第84章 破财

  “青钱,快走两步!”

  不由分说地让李步蟾也爬上马背,吩咐了青钱一句,青钱尖尖的耳朵摇了摇,果真走起了小碎步。

  “我说,至于的吗?”

  李步蟾有些好笑,摸摸青钱的耳朵,让它放慢一点,腊月天短,此时正在关城门,采购年货的人本就多,在城中跑马,一个不好,就真是要破大财了。

  青钱有些纳闷地扭过头来,眼中满是询问,意思是你们到底是啥意思,限速多少?

  李步蟾笑着摆摆缰绳,“不急不急,溜溜哒哒的挺好!”

  到了崇文坊,将青钱送还张家,谢过张成之后,往自家院落而来。

  见蒋桂枝小脸紧绷,李步蟾便也加快了脚步,还没进家门,就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对,蒋桂枝的脸绷得更紧了。

  “吱呀!”

  推门进来,院中沉寂。

  李步蟾扬声道,“东泉兄,小弟回来了!”

  院落寂寂,无人应声。

  “东泉兄!”

  “东泉兄!”

  李步蟾再叫了两声,依旧不见回声,便不叫了,与蒋桂枝对视一眼,心中咯噔一下,齐步向北房走去。

  进了房门,直奔里侧,蒋桂枝突然不动了,小脸特别难看,写满了天灾人祸。

  她往地上一蹲,双手抱紧膝盖,泫然道,“小蟾,坏事了,坛子被人动了!”

  墙角就是蒋桂枝的埋银处,昏暗的天光下,李步蟾没瞧出什么异样来,但蒋桂枝进来就知道,地板被人掀开过,坛子被动了。

  李步蟾心里暗骂一声,强笑道,“别急,我先看看,天塌不下来!”

  在蒋桂枝的泪眼期待中,李步蟾掀开地板,揭开坛封,脸庞被银光晃了一下,在阴沉的薄暮中,显得有些诡异。

  李步蟾心里一松,伸手去掏,从坛子里掏出来几锭银子,五锭大元宝都还在,伸手再掏,却掏了个寂寞。

  坛子里原本有二百七十两,这几个月李步蟾生意不错,攒下了六七两,这次蒋桂枝献爱心贡献了十两,里头应该是二百六十多两,现在却只有二百五十两了。

  “只有五个大元宝了?”

  蒋桂枝扑了过来,自己亲手掏了一遍,又将眼睛凑到坛口看了一阵,捂着胸口喃喃自语,“还真被那相士说中了,一十六两,整整摸走了十六两啊!”

  突然,蒋桂枝猛地起身,跑到卧房,往房梁上一看,果然空荡荡的,她的小脸更难看了,恨恨地说道,“二百六十九文钱!”

  李步蟾跟着出来,蒋桂枝转身瞪着他,粉面含煞,“吃了这么大个闷亏,以后还捡不捡朋友了?”

  “不捡了不捡了!这下真成了二百五了,还敢手欠?”

  李步蟾郁闷得不行,拉着蒋桂枝往东边的厢房走去。

  推开门,室内空空,被褥叠得齐齐整整,上面押着一张纸条,上面写的是一首古风。

  “今日辞此院,情将众别殊。

  感深翻有泪,仁过曲怜愚。

  晚镜伤秋鬓,晴寒切病躯。

  烟霞万里阔,宇宙一身孤。

  倚马才宁有,登龙意岂无。

  唯于方寸内,暗贮报恩珠。”

  书法八面出风,沉着痛快,得了米南宫的真意,可见“书如其人”这样的说法,纯属扯淡。

  床头柜上有半根残烛,李步蟾上去点燃,将纸凑到蜡烛上,火舌一添,亮光一放即收,化作一片灰烬。

  “报恩珠,我报你奶奶个腿!”

  李步蟾早钓的习惯,一直保持得很好。

  前几天李步蟾出门早钓,鱼没钓着,却遇到一人,倒在河畔,身上衣裳都被剥了,只余单薄的里衣,伸手一探,额头若火,鼻息若雷,显然是感了风寒。

  李步蟾一时心软,叫人将其抬到店中,一碗姜汤灌下去,那人悠悠醒转,便与李步蟾攀谈起来。

  此人大名王星,表字拱辰,自号东泉,是邵州府的举子,月前动身,赶赴癸未会试,客船沿资水北上,到洞庭湖便遭遇了水匪。

  他银钱被劫,好歹留得一命,只身流落回乡,才到了安化便病倒于途,若是不得李步蟾的援手,他怕是熬不过今年的正旦了。

  李步蟾随口试了几句,知道此人真是举人,便告知了县学,还为其延医请药,这两日王星的身子有了好转,李步蟾本也为他高兴,不想这王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。

  “不对啊?”

  蒋桂枝想了想,有些疑惑,“那梁上铜钱也就罢了,我那银两藏得这般严实,那姓王的是怎么知道的?”

  “嗨!你昨天早上,不是取了十两,交给义母了么?”

  李步蟾龇牙咧嘴,确实心疼,他卖了田地移居县城,靠着代写文书,码字赚点血汗钱,太他娘的不容易了。

  连小孩子的钱都偷,这特么是人么?

  “咦,小蟾,说起来那姓王的倒也不是完全没人性,他到底还是只取了十六两,若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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