柒捌  谦  边境之战

  柒捌,谦,边境之战

  东八区时间,2049-08-28,22:10,周六,龙腾共和国,西康自治区,尼赤市,克迈县,下克迈镇,红土村

  格桑拉姆,女,藏族,四十岁,二零零九年八月二十九日出生,龙腾共和国西康自治区尼赤市人,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城乡规划专业学士,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文艺部部长,二零三五届城乡规划专业硕士,二零三九届智慧乡镇建设与管理博士,二零四七届国家行政学院政治学博士。二零三九年至二零四零年,任尼赤市克迈县归巴镇副镇长;二零四零于二零四三年,任下克迈镇镇长;二零四二年至二零四五年间多次在国家行政学院进行短期进修学习;二零四三年至二零四六年,任克迈县副县长兼县委副书记;二零四六年至今任克迈县县委书记。龙腾共和国人民党党员。因其名字的含义为幸福仙女,因此在大学时常被同学称为“幸福”。

  接到市政府的通知,已经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了。作为县委书记,格桑拉姆在这一周一直在下克迈镇居住。为应对巴拉特军队可能的大规模入侵,这一周以来,她一直组织干部群众收拢、转移养殖或野生的林麝、藏羚羊、藏野驴等动物;而下周,将对古松、红土等东南部各村的村民进行转移。其实,不用市政府的通知,格桑拉姆也会组织人员的转移。因为巴拉特的军队正是在十分钟前发起的进攻。原计划在下周完成的工作,被迫立即完成。不等县里及镇上其他同志,她先行独自驾驶她的私家五座陆行车赶往这个最南端的红土村,成为这生死时刻的第一位逆行者。

  今天是藏历第十八饶琼土蛇年六月三十日,是释加牟尼佛为五比丘初传法轮的纪念日。此日内,无论行任何善恶,其功德或罪业均会增加九千万亿倍。所以这一天,村民除了吃饭、睡觉和诵经以外几乎不会做其它事情。之所以要计划在下一周完成人员的转移,是因为自下周一,即后天起,将连续七天并无任何纪念日,在此间进行转移,不会影响信徒的功德或罪业,进行起来会相对顺利些。但眼下看来,显然是不能尽善尽美了。

  巴拉特发起进攻之时,村民各户大都准备就寝,一座座院落中,家人们环绕而坐正齐声转着转经桶诵读着经文。南方突如其来的枪炮声,瞬间打破了村庄的宁静。出于惊讶而中断诵经,另村民们感到不安。毕竟龙腾与巴拉特虽然偶有军事冲突,但数十年来,双方都从未使用过热武器。

  陆行车内,格桑拉姆通过道天系统,掌控着村民转移工作的实时动向,并发布着一道道命令。一路上,已经有三辆陆行车与她相向驶过,看来,应该是至少有三户村民已经自行撤离了。通过车牌识别,她已经知道是哪三户村民,只是暂时还不能具体判定车上的人数,相信那一定会有所超载。村里一共有九十六户,共三百八十七人,车辆五十四辆,额定承载人数二百九十六人。只要每辆车都能超载上两人,村民们自行撤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,但像那三辆车能够在第一时间撤离的村民肯定不多,毕竟这些资深信徒,哪家都有些家传的物件必须随身携带,即使不带着,至少不能被战火毁灭。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全力动员,甚至是劝说他们尽快离开。

  五分钟后,当她到达红土村时,她看到大约二十名身着机械外骨骼的龙腾军战士,正帮助村民们搬运物品,闪转腾挪间,一个个大箱子被这些战士摆放在两辆陆行运输车上,那竟然是军车,看来运力和时间问题应该会极大缓解了。在前线战斗如此紧张的时刻,只有一个营的兵力的守军,还划拨出如此兵力帮助村民转移,足已看出子弟兵对百姓的真情。她知道她的首要任务转变了,停稳车辆,她向着一角的一座宅院跑去,那里住着一个寡居的老妪,村中年纪最大的百岁老人——金珠。

  坐在床上,右手中的转经桶不急不徐地转动着,金珠的眼睛微眯,嘴唇嗡动,显然是看到了格桑拉姆,但没有想停止默诵经文的打算。格桑拉姆没有打扰她,只是搬了把凳子,坐在她的对面。她并没有等太久,不到一分钟,《波若波罗密心经》便被金珠诵毕。

  “卓玛,你又来了。”金珠的眼睛睁开了,目光却透着几分暮霭之气。卓玛在藏语中是“度母”的意思,意为慈悲女神,虽然很多女性选择用卓玛当作名字,但卓玛仍常被用来作为对年轻女性的亲切称呼。尽管格桑拉姆的本名的意思是幸福仙女,但作为人民党的干部,金珠选择称其为卓玛,显然更符合格桑拉姆的气场。

  “莫拉,”格桑拉姆道。金珠对于红土村,乃是村中最德高望众的信徒,显然更适合用卓玛这一称呼的,但被金珠抢先赋予了格桑拉姆,后者自然不能再对其使用同一称呼,于是便只能使用“莫拉”,这个意思为奶奶的通称。两人在之前的多轮交流中,一直在称呼上为尽显尊敬而彼此斗智斗勇,最终是格桑拉姆败下阵来,两人相互的称呼便这样固化下来了。

  “不多说了,为防万一,你必须立刻跟我们走。”格桑拉姆道:“现在,每在这多停一分钟,都会增加出现伤亡的风险。”动员工作已经在几天前做了几轮了,有些村民起初并不愿意撤离,但随着动员工作的开展,目前仅剩这位金珠老人还是不愿离开。

  “卓玛,我今年一百零八岁了,我是十岁那年改的名字。”金珠的意思是“解放”,而她十岁那年,便是西康和平解放的一九五一年。“是菩萨兵解放了我们,让我们这些农奴也能当家作主。我亲眼看着村子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。九十八年了,我从未走出过村子,却也能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变化,感受到祖国的强大。就让我一直守护在这里吧,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侵略者的枪炮之下,佛祖必将向他们降下九千万亿倍的罪业。有了这份罪业傍身,侵略者必将自顾不暇,不会再有精力侵略祖国了。而我将获得九千万亿倍的功德,它们会一直守护着村子,让孩子们的生活越来越好。以我这枯朽之身,换得这些,值了。拿摩阿弥达巴亚。”说完这些,金珠再度眯起了眼睛,准备再度诵经。

  “莫拉,”格桑拉姆急忙打断她,她虽然早闻金珠对藏传佛教的虔诚,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虔诚到如此程度。也对,她已经一百零八岁了,信仰早就成为了一种修炼。“为什么不让我成就九千万亿倍的功德呢?”

  金珠刚要开始转经的右手停在了那里,眼睛再度睁开,目光却多了几分迷茫。她以为格桑拉姆的意思是她自己会在全部村民撤离后才会撤离,那就是说她会陪她共同面对这份危险。可她是那么地年轻,她并不值得这么做呀。

  格桑拉姆显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,于是立刻道:“侵略者的罪业已经九千万亿倍的降下了,他们一定会遭受佛祖的惩罚。而你不离开,难道是要让我,要让政府承受见死不救的罪业吗?如果救下了你,难道不是我,不是政府的功德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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