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锋镝(五)

就是这些人挤掉了席位,让更多有志少年人报国无门。

  甚么同心同德?甚么齐头并进?这些纨袴膏粱哪能担得起国事!

  他心中愤愤,身边人也大多不平。可穷学生中不乏懂事的,三三两两站了起来,举杯道谢还酒。

  被这些世故人一衬,呆坐着倒显得不识抬举了。

  大家陆续起身还酒,谢消庆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。

  吴究留意他一眼,遥遥发问:“那位兄台籍贯何处,姓甚名谁?”

  这是被记恨上了。

  谢消庆掌心渗出汗来,明知答不得,还是说:“雍州,谢消庆。”

  闻言,上几桌的富贵子弟都皱起眉,觉得这名字哪听过,忽有人问:“你从前是不是驳过江老头儿的脸?”

  立马有人接话:“就是他!江老头儿请他进京做官,他不肯,气得江老头儿吹胡子瞪眼!”

  他们一片哄笑,谢消庆懵了,不知眼前吉凶。

  却见几个随从走到身边,抬手做请:“谢公子,我家少爷请你上主桌。”

  赶鸭子上架,谢消庆只好过去,被引到吴究身边坐下。

  眼前金杯玉碟闪烁,他被晃得恍惚,耳边响起吴究带笑的声音:“谢兄,江尚书可不轻易抬举人。你当初为何要拒了他呢?”

  谢消庆是个老实人,只会说真心话,一五一十地答了。

  谁料,四周的富家子弟根本没把他寄情山水间的说辞当回事,一味只是笑,笑脑海中臆想出的江尚书吃瘪样。

  又有人醉醺醺问他:“兄弟,你当初写的那首诗是怎么个内容来着?”

  谢消庆晓得这不是真心问,原本不想答,可周围人都在起哄,他只好念了。念完,周围人听不出哪好,但都啪啪鼓掌。

  谢消庆待得没意思,告辞要走,吴究却拉住他的手,笑道:“谢兄,你是有才的,以后跟我吧。”

  谢消庆哪肯与他同流合污,淡淡道:“在下才学浅陋,实不堪用……”

  话没说完,吴究忽然凑到他耳边,用无比冷静的声音道:“跟我,就是跟太子殿下,天下未来主,你也不肯么?”

  谢消庆眼皮一跳,猛地想起小胖子先前说的话……录人的令史在前唱白脸,是为让后来的唱红脸,笼络人心加以利用。

  原来这唱红脸的不是宁王府,也不是吴家,而是当今太子爷。明面上是为国选才,实则还是培植党羽内斗!

  “前途要紧,你好好想想吧。”吴究拍了拍他的肩,笑道:“不着急回绝我。”

  这时,旁边跑来一个小子,慌忙道:“少爷,宁王府的人来了!”

  吴究神情骤沉:“来做甚么?打发走了事。”

  却见厅门忽然大开,夜风冷雨猛灌,两列轻甲近侍在厅边站定。

  只听几声刀鞘撞玉佩的噔噔响,一身鸦青流银的昭昭踏进来,步子微侧,露出后面鼻青脸肿的人,正是先前挨打那个穷学生。

  她冷冷发问:“谁打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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