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分家逃离上山林

  卢生多活一世,特别是在黄粱梦中,耄耋之年他才顿悟:年少轻狂才是人的本性。中年的时候喜欢自诩圆滑世故,天天好为人师,告诉别人岁月已经磨平了自己的棱角。做人都喜欢委婉一些,喜欢教育年轻人,要守规矩,懂世故,那不是因为中年人已经活明白了,只是因为中年人要顾忌的太多。

  其实等他们再老一些,又可以血气方刚了。你看街头那些为了下棋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老头,到老了,反而不圆滑了,因为他们没有顾忌,没有软肋,无欲则刚,又可以率性而为了。

  所以此刻的卢生,虽然多活一世,已经有了耄耋之年的心境,却还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,就算说错了,做错了也都是可以找补回来的。

  逢山开路、遇水搭桥就可以了,怕个鸟。

  卢老太婆听到卢生顶撞自己,这哪里还能忍,举着拐杖,就要去打卢生,卢生站起身来,身前的粟米就“一不小心”散了一半出去,卢老太踩着粟米,就像地上抹了润滑剂,脚下不稳也摔了下去。

  于是卢老太也开始演:遍地光。

  双手拍地,哭天喊地。院子里两个女人演遍地光,甚是热闹,自然也就吸引更多的人来卢家观战,整个村子都沸腾了,大家奔走相告,都很激动,都来老卢家看热闹了诶。

  卢生就看着两人表演,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,他和村民们一起看戏就可以了。

  从人堆里,好不容易挤出两个男人,一个身形佝偻老人,须发皆白,门牙掉了,也没个把风的。

  另一个半个头已经秃了,剩下半边头发,还非得扎起一个特别小的发髻,也是怪任性的……

  二人正是下地归来的卢家老爷子:卢全福,以及卢家老二:卢有钱。

  卢有钱见状,赶忙呵斥媳妇:“还不快起来,丢人现眼的娘们。”二婶这才止住了哭喊,从地上爬了起来:“当家的,咱可不能就这样算了,打我也就罢了,他竟然造谣二丫,老卢家可是行的正坐得端,不能让他们姐弟,败坏了名声。”

  卢有钱赶忙又去把卢老太扶起来,卢老太一面唉声叹气,一面指使自家儿子:“给我去,好生教训一下老大家这两姐弟,三天不打,这是要上房揭瓦了呀。他们爹妈不在,你这个当二叔的就是他们爹,”

  这怎么“还替人认爹”了?卢生嘀咕:要认爹你自己认,我可不认。

  卢全福见这么多人看热闹,也怕丢了自己脸,哪里还想让事情闹大,只能呵斥:“还闹什么闹,还嫌不够丢脸?老二,去把大门关了,有什么事情,我们关起门来自己商量。”

  卢生哪里看不出来,今天要是这么门一关,乡邻一走,自己姐弟二人势单力薄,定然没有好果子吃。只能大声喊道:“爷爷,今天二婶子和奶奶定是要赶我们姐弟出门的,闹成这个样子,我们也和二婶家过不到一块去了,我们姐弟也都长大了,不能再拖累家里,还望爷爷放我们出去单过。”

  “你们是想分家?”卢全福尽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。但是牙齿没个把门的,有点漏风,气势就弱了九分。

  卢生多活一世,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山村老农给唬住:“不用分家,家里财产我们分毫不要,就把林子里搭的茅草屋还给我们姐弟。”他说的是“还”,因为本来就是他父亲留下的。

  “分毫不要?倒是挺硬气,那好,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小娃娃,离开了卢家,到底能活成什么样?”卢全福转头又对看热闹的人喊道:“今天大家也看到了,两个小娃娃,闹着要离开,我们长辈们姑且就同意了,你们也别说我卢全福心狠,只要日后,这两小娃娃回来给他奶奶、二婶磕三个头,认个错,我们卢家还是会给他们两个留口吃的,你们也大可不必在背后嚼舌头根,说我卢家薄情寡义……”

  乡邻们都挺买卢全福的账:“卢老爷子仁义,小孩子让他们出去吃吃苦头也好。”

  “是啊,两个小屁孩,玩泥巴都还玩不明白,人不大,心还挺大,这苦哈哈的日子,大人还过不明白,这两小孩还想自己单过了,不知道世间险恶啊。”

  总之,没有了对卢家的声讨,只剩下一片嘲讽,都觉姐弟二人不懂世间险恶,太异想天开了。

  卢生是懂世间险恶的,比如此时,世间险恶不过如此。

  卢生和卢香,一人抱着一床柳絮被子,提着一小袋粟米,刚要离开家门,却被二婶子拦住:“不行,我还得搜一搜身,别把家里的东西偷走了。”

  卢生没看二婶子,看了看卢全福,想让他拴好自家狗,别乱咬人。

  卢全福却没有做声,算是默许了,他也不想卢生多带东西,这样两个小娃娃就得早点回来,向他们磕头认错。

  卢生只得对姐姐说道:“没事,让他们搜,也让乡亲们看看,卢家可从来没给过我们什么好东西。”

  卢香一直低着头,但她没有哭。

  卢生张开双手,二婶子就把他们的两件换洗衣物,抄起来摸了一遍,再丢在地上,被子也打开抖了一抖,抖出满身柳絮,呛的自己一直打喷嚏。村民们发出一阵嘲笑:“这么破的被子,卢家也真是做得出来,这是要留给人家当传家宝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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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但大家都看得明白,却只是笑笑,没有人伸张一点正义。

  二婶子又开始搜身,摸到卢生怀里的时候,心里一喜:“还说你没有偷东西,这是什么?”

  她从卢生怀里,拿出两个牛黄,卢生面不改色:“这个啊,驴粪蛋子啊。”

  二婶子赶忙把两个牛黄丢了,拍拍手,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,果然有股怪味道。

  “你揣两个驴粪蛋子在身上干嘛?”

  “玩啊,他们不是说我玩泥巴都玩不明白吗?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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