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长安日报

  曲江池上,邹掌柜的画舫张灯结彩。这位精明的商人怀抱着厚厚一摞报纸,红光满面地吆喝:“《长安日报》,一钱银子一份喽!”

  “啥是《长安日报》?”

  “莫不是新来的花魁?”

  食客们交头接耳,满脸困惑。

  邹掌柜嗤笑一声,手指点着众人:“瞧瞧你们这副模样!当年叫你们读书,偏要去摸鱼捉虾。”他故意顿了顿,吊足胃口,“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李翰林亲撰的游记见闻!”

  “李翰林?快给我一份!”

  “我要三份!”

  李白的名号瞬间引爆画舫。转眼间,首批报纸便被抢购一空。

  “还没完呢!”邹掌柜神秘一笑,又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摞,“这些可是李翰林亲笔题名的精装版,一两银子一份!”

  “李翰林的墨宝?”

  “我要十份!”

  “给我留五份!”

  画舫顿时沸腾,众人争相抢购,唯恐落后。

  不出三日,《长安日报》便风靡全城。茶楼酒肆,处处可见文人雅士捧报细读。

  除了李白的游记诗词,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篇《论石堡城疏》。

  李白竟一改往日的狂放,以缜密的逻辑为朝廷的决策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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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大明宫的琉璃瓦映着夕阳,李林甫的紫袍在朱漆廊柱间忽明忽暗。他拦住匆匆而行的高力士,笑容如浸了蜜的刀锋:“高公近日案牍劳形,本相特来分忧。”

  “丞相厚赐,奴婢愧不敢当。”高力士眼角余光扫过对方袖笼,那里隐约露出纸张的轮廓。

  李林甫缓缓抽出一份《长安日报》,高力士接过的瞬间,保养得宜的手指突然青筋暴起。报头那潇洒的“太白”二字,仿佛一柄利剑刺入眼帘。

  “李——白——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,恍若又看见当年那个醉卧龙床要他脱靴的狂生。

  李林甫的嗓音如毒蛇吐信:“高公以为如何?”

  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。十年前那场“赐金放还”的戏码,正是他们联袂导演。

  高力士为报脱靴之辱,李林甫则忌惮那支“笔落惊风雨”的如椽的笔。如今这报纸风行长安,不啻于在朝堂外另立言路。

  “陛下正在气头上...”高力士阴冷一笑,仿佛嗅到当年那股令他作呕的酒气,“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。”

  宫灯次第亮起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们朝着甘露殿疾行,怀中的报纸像块烧红的炭,只待投入帝王怒火的熔炉。

  甘露殿内,李隆基的龙靴踏得金砖咚咚作响。

  “王忠嗣!王忠嗣!”李隆基每念一次这个名字,案上的奏折就跟着震动一次,“朕三十多年的心血,竟养出个懦夫!”

  窗外的梧桐叶簌簌发抖,连檐角的铜铃都不敢作响。

  李林甫迈进殿门的瞬间,正看见皇帝一把掀翻鎏金香炉滚到蟠龙柱旁,香灰泼洒出狰狞的痕迹。

  “臣...臣参见陛下。”

  李林甫的膝盖突然发软,他见过天子怒斥太子,见过天子杖毙宦官,却从未见过这般雷霆之怒。

  高力士在背后悄悄扯他衣袖,才让他瘫倒在地。

  “说!”李隆基猛然转身。

  李林甫伏在地上,“自王忠嗣下狱,长安街头巷尾皆在议论...”他故意顿了顿,“连新出的《长安日报》都在为逆臣张目。”

  “哗啦——”李隆基挥袖扫落满案茶具,碎瓷如冰雹般炸开。

  李林甫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,不是恐惧,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他偷眼瞥向高力士,在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狂喜。

  天子越是震怒,他们的计划就越容易成功。

  “还有哪些人在兴风作浪?”李隆基的质问如雷霆炸响。

  “陛下明鉴。”李林甫躬身递上《长安日报》,“全在此中。”

  殿内静得可怕,只有天子翻阅报纸的窸窣声。李林甫盯着自己的脚尖,仿佛已经看到李白被流放夜郎的景象。

  “啪!”

  报纸轻叩案几的声音惊得他抬头。只见李隆基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:“数年不见,太白倒是开窍了。”

  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李林甫头上。他精心准备的谗言卡在喉咙里,化作一声滑稽的“呃?”。

  高力士也是活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。

  这二人竟忘却了最为关键之事。李白那支挥洒间尽显盛唐恢宏气象的笔,其血脉之中,本就流淌着与李隆基同出一脉的血脉。

  遥想当年,陇西李氏家族,弓马娴熟,豪情万丈,既铸就了“飞将军”李广那名垂青史的传奇,亦孕育了李白“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”这般傲岸不羁的风骨。

  “陛下……”李林甫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而干涩,“那李白他……”

  “他终究是懂得何为社稷之重了。”

  李隆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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