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“天赐良机”

  “报!吐蕃大将悉诺罗竟在李翰林剑下未走过三合!”哥舒翰的亲卫单膝重重跪地,双目灼灼闪着崇敬的光,声音因激昂而微颤。

  “报!李平西将军已截断吐蕃左翼!”

  “报!郭将军将吐蕃残部赶进了死亡谷!”

  “报!监军大人以千骑破三万,正衔尾追杀扎布至野狼峡,那厮已成丧家之犬!”

  捷报如雪片般飞来,哥舒翰抚摸着地图上猩红的标记,忽然放声大笑。他拇指重重按在野狼峡的位置,恰似按死一只在粪球上徒劳挣扎的甲虫。

  “好一个点穴战术!”这位初掌兵符的统帅眼中精光暴射:“传令三军,今日便以吐蕃贼寇之血,把这高原的雪,染成大唐的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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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布哈拉城西北的荒原上,一座镶金狼头的黑色帅帐如巨兽般匍匐。

  帐内波斯地毯上,数十支牛油火炬将东方总督侯赛因·优福的身影投在帐幕上,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。

  这位大食名将端坐在镶嵌宝石的鎏金座椅上,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帐中众将。

  每个被他盯住的将领都不自觉地绷紧身躯,那眼神仿佛能剜出人的灵魂。

  四五十名身经百战的悍将此刻静如石雕,只有火把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撕扯着凝重的空气。

  “莱特这个摩尼教的老鼠......”侯赛因突然开口,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,“究竟藏在哪个鼠洞里?”

  自先知旗帜升起之日起,阿拉伯帝国的铁骑便以血与火涤荡四方。

  皈依或死亡,这是大食教给异教徒的唯一选择。

  然而总有些顽固者如沙漠里的老鼠,在阴影中蛰伏。

  摩尼教领袖莱特便是最令总督头痛的那只老鼠,其信徒网络如同地底暗河,每次围剿都让他从指缝间溜走。

  侯赛因的指节在鎏金扶手上叩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  三日前他本已将莱特围困在废弃烽燧,谁知那异教徒竟在信徒掩护下化作青烟消散。想到这,总督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。

  “这些该死的异教徒!”侯赛因·优福猛地拍碎案几上的琉璃杯,猩红的葡萄酒在波斯地毯上洇开,犹如一滩鲜血。“就因这些老鼠拖累,我们竟迟迟不能东征!”

  自先知启示之光照耀大地,阿拉伯帝国便立下了征服“黄金国度”的宏愿。

  数十年来,战旗东指,铁骑踏破万里河山,直至中亚腹地,那道横亘在眼前的葱岭,已是东方最后的天堑。

  可就在这临门一脚之际,真主却降下两道考验:

  其一,帝国境内异教蜂起。摩尼教、景教、祆教...这些不肯皈依的顽固分子,犹如沙漠中的毒蝎,迫使帝国不得不将半数兵力用于镇压叛乱。

  每当他集结大军准备东征,背后总会燃起叛乱的烽烟。

  其二,那遥远的大唐帝国,竟比传说中更为可怖。开元三年怛罗斯的血色黄昏,开元五年碎叶城下的溃败...这些记忆如同附骨之蛆,让最勇猛的大食勇士也不寒而栗。

  侯赛因抚摸着鎏金弯刀上的缺口,那是与唐军交锋留下的印记。

  “要饮马黄河,必须先肃清这些异端!”侯赛因喃喃自语。

  “总督!天大的好消息!”

  庞亚德旋风般冲入大帐,这位素来沉稳的副将此刻满面红光,连卷曲的胡须都因激动而颤动。

  侯赛因鹰眸骤亮:“说!”

  庞亚德单膝跪地,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:“总督!吐蕃十万大军已攻入河湟!整个唐国的陇右道都在燃烧!”

  这消息虽已辗转数月才传至中亚,却如春雷般在帅帐中炸响。侯赛因·优福猛地起身,鎏金战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  他深邃的眼眸中燃起熊熊野火,仿佛已经看到安西都护府陷入烽烟的景象。

  “阿拉胡阿克巴!”(真主至上)

  将领们的欢呼声震得帐顶的狼头徽记都在颤动。

  侯赛因缓缓展开西域舆图,手指重重按在河湟与安西之间的要道上:“唐人通往西域的血脉,就要被吐蕃人斩断了!”

  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,仿佛沙漠中突见绿洲的旅人:“安西驻军此刻必是粮秣断绝、援军难至!这正是真主赐予我们的战机!”

  鎏金弯刀骤然出鞘,“以唐人的谚语而言,天赐良机若不把握,必遭天谴!”侯赛因的声音裹挟着金属般的冷硬,在帐中激起层层回响。

  “进军!进军!”

  “饮马黄河,踏碎山河!”

  “黄金国度的金库,已在我们马蹄之下!”

  狂热的呐喊如惊雷炸响,侯赛因眼前仿佛已浮现出大食铁骑踏破疏勒城墙的轰鸣,新月旗在龟兹城头猎猎飘扬的景象。

  那个让帝国铁骑数十年止步葱岭的噩梦,此刻在吐蕃盟友的利刃下,正被碾作齑粉。

  “安西若破,河湟便如熟透的椰枣垂落掌心!”

  侯赛因的瞳孔中跃动着两簇幽蓝火焰,指尖抚过弯刀上镶嵌的夜明珠,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,“到那时,长安的宫阙将沐浴在真主的圣光之下,丝绸将铺满巴格达的街道,瓷器将取代波斯的珠宝,造纸术将让大马士革的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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