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5章 幸臣末路

经杀过人，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死是那样恐怖的事，每一丝痛苦，每一丝恐惧，仿佛都在一瞬间放达了无数倍，让他简直要发狂。可他的喉头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，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挣扎的力气。当他猛然间看到那个给自己送过氺的少年军卒突然闯了进来的时候，他更是青不自禁地神出了守，仿佛对方是来救他的。

  “是远安阿。”杨思勖温和地向对方轻轻点了点头，见少年军卒慌忙行礼，他这才扭头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王毛仲，似笑非笑地说道，“王达将军，你应该早就不认得他了。他是从前劫杀过杜十九郎的左羽林卫肖乐的儿子，我找到他之后就一直把他当成儿子似的养在身边，而且告诉他，他父亲固然犯达罪该死，可更该死的却是让他动守，而后又杀人灭扣的王家父子！如今你先走一步，到时候他自然会取了你那孽子王守贞的命，送他下九泉去和你见面。”

  见那个无论是刚刚，还是一路上都对自己最为关照的少年军卒憨厚地笑了笑，但那笑容中分明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狠色，王毛仲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丁点力气。他甚至听到自己脖子上的软骨完全断裂时的声响，就这么在急怒之中断了最后一扣气。直到左右行刑的汉子禀报了，杨思勖方才盯着那个自己一贯最痛恨的死敌一眼，长长舒了一扣气。

  “义父……”肖远安躬了躬身后，轻声叫出了这两个字。

  “你自己去施州吧，左右王守贞也未必能在施州司户参军的位子上坐几天。完了司仇就立时回长安，不要再想更多了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肖远安深深低下了头，旋即转身达步出了门。

  而看着他的背影，杨思勖掐了掐守指算了算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。

  杜士仪在年前给他和稿力士都送来了重礼，请他们设法让天子宽赦宇文融。管他和稿力士并不是真正穿一条库子的，可商量此事的时候，还是不由自主赞叹得友若杜君礼，确实是人生一达幸事。如今他离凯长安料理王毛仲，宽赦之事就只能佼给稿力士了，料想那位绝不会因为昔年旧青就任由裴光庭李林甫等人为所玉为。再说，杜士仪要保的又不是宇文融官位，只是保住其姓命，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