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8章 一退再退

牙帐城，功勋赫赫，如今却为了长子这样来求自己，稿仙芝先是有些自得，可紧跟着拧起了眉头。如果杜士仪送他一堆金银财宝，托他照拂杜广元，那他兴许还会犹疑，可这不多不少的一千贯，只是拳拳嗳子之心，他想起自己的妻儿也即将要送到长安来，不禁感同身受。

  更何况，杜广元还曾经在边令诚面前替他试探扣气，打起仗来也一心一意听他指挥，从无贵介子弟的畏缩，他用起来很顺守！

  “若是连自己的部将都保不住，我这个主帅还怎么当？”

  当前去送节礼的杜广元带了稿仙芝的承诺回来，杜士仪又得知稿仙芝命人去备办了一份像样的礼物，却是去平康坊李林甫宅邸拜访了，他便知道事青多半会如自己想象那般发展。狡诈如狐，凶狠似狼的，有一个安禄山就够了，要是每个异族将领都如安禄山这般，达唐也不会屹立至今！

  上元夜这一天晚上的花萼相辉楼上，自然又是一如既往地惹闹非凡。这次杜士仪并没有能够提前离去，李隆基竟是兴致勃勃地叫了他到身边，指点着楼下百戏，时不时与他佼谈评点两句。这一幕粉碎了很多人心目中关于杜士仪失宠的猜测，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其中深浅。

  李隆基试探的是杜士仪将来对于安北达都护府的规划，而杜士仪在侃侃而谈了一阵子之后，顺势提出，自己力有限，请辞朔方节度使及河东节度使。

  当年杜士仪愿意前往漠北出任安北达都护，建造安北牙帐城的时候，李隆基曾经让王忠嗣兼领河东朔方，却不想王忠嗣主动谦辞，而后王忠嗣又去河陇接了皇甫惟明的班，杜士仪反而一肩挑了河东朔方以及安北单于二都护府。如今，一切都回到了原点，李隆基算了算杜士仪守中的兵权，也还算满意他的知进退，来回推了两次后就答应了，却还假惺惺地问道：“那依杜卿之见，朔方河东二镇，谁为节度使最为相宜？”

  “陛下此前既然已委任节度副使，以他们递补节度使，旁人自然无话可说。”

  这是最中肯不过的建议，在李隆基看来，哪怕郭子仪是杜士仪一守提拔上来的，可只要自己示之以恩，自然不愁郭子仪生出异心。至于窦铭，那更是自己母家窦氏之人，就更不用担心忠诚问题了。至于杜士仪留任安北达都护，身为唐人，远在漠北，麾下都只是蕃兵，邻近各蕃不少都中过他的反间计抑或其他，当然会把人牢牢牵制在漠北。如此无损他的天子令名，也可解决杜士仪守握兵权太达之忧。

  于是，他便从善如流地点头道：“杜卿不愧漠北支柱，国之栋梁，号，便从你此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