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伸出的爪牙
emsp;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似乎飘向了天花板那盏刺眼的白灯,又似乎穿透了它,看到了更遥远、更黑暗的东西。
“至于我是谁…”他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警官,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许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。
“编号7749,经济犯罪调查科,深度潜伏。任务目标:监控沈氏资金流,配合国际刑警行动‘清账’,最终瓦解沈氏犯罪网络。任务执行时间:十年零七个月。”
他报出的数字精确得像一台机器。
“十年零七个月?”警官眉头紧锁,显然对这个时间点感到意外,“为什么你的档案在警方内部系统里没有任何记录?你的直属上线是谁?沈家倒台前,你为何不主动亮明身份?最后时刻的枪伤又是怎么回事?”
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雹砸下。
沈砚修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。“没有记录?”他低笑一声,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空洞。
“因为我的档案,从一开始就不在‘常规’的系统里。我的直属上线…代号‘夜莺’,五年前死于一场‘意外’车祸。和黎正阳警官的车祸,如出一辙。”
他平静地吐出黎正阳的名字,如同在念一个陌生人的名字。
“至于亮明身份…”他微微摇头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冰冷,“沈家这艘船,在老爷子被策反那一刻起,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钓鱼场。”
“我亮明身份?向谁亮?向那些早已被夜枭渗透得千疮百孔的所谓‘自己人’吗?那只会让我死得更快,让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‘清账’功亏一篑。”
提到“夜枭”,沈砚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,不再是完全的虚无,而是沉淀下一种深沉的、冰冷的恨意,如同千年寒冰下的暗流。
“至于这枪伤…”他抬手,指尖隔着病号服,轻轻按在腹部的绷带上,动作优雅依旧,仿佛在整理领带,“是我那位好弟弟,沈砚白,亲手开的枪。”
他语气平淡,像是在陈述天气,“他需要我的‘死’,来彻底坐实沈家的覆灭,给这场戏一个足够震撼的结局。
“同时也切断我和过去的一切联系,让我这个‘已死’的卧底,能真正潜入更深的黑暗,去钓那条真正的‘大鱼’。”
他抬起眼,目光锐利地刺向脸色剧变的警官和记录员:“可惜,他枪法不够准。或者,是他内心深处,终究还是犹豫了那么一瞬?”
沈砚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带着洞悉人心的残忍,“又或者,是夜枭的手下,不想让我这个知道得太多的人,死得那么痛快?”
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,在屏幕上平稳地起伏着,发出单调的“嘀…嘀…”声,嘲弄着这凝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氛。
警官的脸色变幻不定,沈砚修平静话语下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和冰冷的逻辑,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认知上。
他需要时间消化,更需要向上求证。
“你说的这些,需要证据支撑。”警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证据?”沈砚修轻笑,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倦怠,“你们不是有那本账簿吗?不是有沈砚白的证词吗?不是有国际刑警的收网行动吗?”
“这些,不都是证据链的一部分?至于我的身份…信不信,在你们。”
他缓缓闭上眼,仿佛耗尽了力气,又像是不愿再多看这虚伪的审讯一眼。
“我……累……了。”
(同一时间,医院顶楼天台。)
夜风强劲,带着江水的湿气和城市边缘的寒意,吹得沈砚白身上的黑色风衣猎猎作响。
他靠在冰冷的水泥护栏上,指间夹着的烟在风中明灭不定,如同他此刻眼中翻涌的、无法平息的怒火和痛苦。
脚下是江城璀璨却冰冷的万家灯火,远处是西郊方向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废弃工业区轮廓。
爆炸现场的烈焰、兄弟们瞬间被吞噬的惨叫、黎舟在废墟旁绝望的嘶吼、顾予骁被抬上担架时毫无生气的脸…还有病房里那个戴着镣铐、平静地接受审讯的兄长…所有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。
阿诚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像一道沉默的影子,带来楼下的消息:“沈先生,黎先生让我转告,技术组有初步结果了。微型接收器碎片烙印‘VK-7’,烟丝产自东欧维尔纽斯周边。”
“另外,那个西郊坐标点,废弃‘红星’化工厂,‘暗河’外围布控发现近期活动痕迹,但异常安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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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白狠狠吸了一口烟,辛辣的烟雾灌入肺腑,带来短暂的麻痹。
“安静?”他嗤笑一声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,“北郊爆炸前,也很安静!这他妈就是夜枭的风格!用安静当裹尸布!”
他猛地将烟头在护栏上摁灭,火星四溅,如同他压抑的暴怒。
“沈砚修那边呢?”他问,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复杂的、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的情绪。
“在按程序审。”阿诚回答简洁,“他提到了‘夜莺’,提到黎正阳警官的车祸,也提到了…您的那一枪。”
阿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只是陈述事实。
沈砚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天台的风似乎更冷了,吹透了他单薄的衣衫,直抵骨髓深处。
那一枪…他闭了闭眼,眼前闪过兄长腹部瞬间洇开的刺目鲜红,和对方倒下时眼中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