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监管者与唯一的变量

面容，也映着一丝属于“段疏策”而非“监管者”的挣扎。

  “但我看着他长大，曦宛。”段疏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，如同宣誓。

  “从他还是个会跟在你后面喊‘宛姐’，会因为解出一道难题而眼睛发亮的孩子开始。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冰冷的程序，更不是什么潜在的威胁。”

  “他外冷内热，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，是……是个很乖的好孩子。他只是被赋予了一个过于沉重的身份。”

  段疏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  “所以，当这条世界线启动，当我意识到观测者夜清流也在这条线上‘转世’时。”

  “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监管者基础守则的决定——我尝试接触他，引导他，把他……拉到我身边。不是以监管者的身份去监控或修正，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去守护。”

  段疏策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，带着一丝深藏的愧疚。

  “我成功了。他信任我，信任你。我们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。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……一个巨大的变量。”

  宁曦宛的心猛地一跳，一个名字呼之欲出：“芷晔？”

  “是。”段疏策的声音沉了下去，带着一种沉重的肯定。

  “白芷晔。她是这条最终世界线独一无二的变量。在其他所有世界线的记录里，从未出现过‘白芷晔’这个人。她是观测者夜清流生命轨迹中，一个本不该存在的‘意外’。”

  他闭上眼睛，似乎在回忆某个极其艰难的时刻。

  “她中考后遭遇的那场严重车祸……那不是意外，曦宛。那是世界线基础逻辑对‘异常变量’的一次自动‘清理’尝试。清理的目标，就是白芷晔。”

  宁曦宛捂住嘴，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。

  “我当时就在附近执行监管任务，监测到了那次‘清理’的能量波动。”段疏策的声音干涩。

  “我赶到了现场……太惨烈了。她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。更可怕的是，如果她死亡，世界线的清理逻辑会判定成功，但观测者夜清流……他当时就在赶去医院的路上。

  “我无法预测一个核心观测者目睹自己在意的人因‘世界逻辑’而死的后果。那可能会导致观测者本身的逻辑崩溃，甚至引发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，直接摧毁这条本就脆弱的‘最终世界线’。”

  段疏策放在膝上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  “那一刻，我面临抉择。作为监管者，我应该袖手旁观，任由世界线逻辑完成清理。”

  “但作为段疏策……作为清流的朋友……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承受这种痛苦，更无法承受这条可能承载着最后希望的世界线因此崩毁的风险。”

  他睁开眼，眼底深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决绝。

  “我动用了监管者的高阶权限，进行了‘记忆干涉’。我清除了夜清流关于白芷晔的所有记忆，同时也抹去了他周围人关于他们那段关系的记忆。”

  “我篡改了现场记录，制造了她转学离开、再无音讯的假象。然后……我用监管者的资源，秘密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，不计代价地保住了她的命，并让她在远离这座城市的地方‘重新开始’。”

  “我以为这样……就能消除这个变量，让世界线回到‘正轨’，也让清流免受伤害。”

  段疏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自嘲。

  “但我错了。变量之所以是变量，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和顽强。白芷晔活了下来，即使失去了记忆。而夜清流……”

  他的目光投向书房的门，仿佛能看见夜清流手腕上那根从不离身的、褪色的红绳。

  “他忘记了具体的人和事，但那份被强行剥离的情感，似乎化作了某种更深层的执念。那根红绳，成了他潜意识里唯一的锚点。”

  “当他高二那年，在完全不同的环境、完全不同的契机下，再次遇见同样失去记忆的白芷晔时……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力和熟悉感，如同宿命般再次将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。”

  段疏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不可思议。

  “世界线的逻辑试图清除她，监管者的干涉试图抹去他们之间的联系，但最终……他们还是相遇了，并且再次相爱。

  “‘爱’，这个被观测者记录视为最危险的不稳定因子，成了这条世界线对抗既定命运最强大的武器。白芷晔，就是清流的不可变量因素！是这条‘最终世界线’得以存续至今的关键锚点之一！”

  段疏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，又仿佛背负上了更沉重的东西。

  “这就是全部真相，宛宛。我抹除了清流的记忆，也瞒了你这么多年。不是为了控制他，而是……我想守护这条世界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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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更想守护住这个会笑、会怒、会为了在乎的人拼命的‘夜清流’，我赌的，就是这条线上的他，拥有改变一切的可能。”

  宁曦宛早已泪流满面。她看着段疏策，这个她深爱的男人，这个背负着如此沉重秘密和职责的男人。

  震惊、愤怒、心疼、理解……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。

  最终，她站起身，走到段疏策面前，没有质问，没有指责，只是伸出手，紧紧握住了他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。

  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？”她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
  “知道真相本身，就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