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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 今天收工得早,她回到惠楼,吃饭洗漱完,拿起垃圾袋,刚走到玄关,模糊中听到门外似有脚步声。

  从下往上,一点点加重,一点点临近。

  她的手搭着门把,不动。

  那阵听起来仿佛满怀心事的脚步声渐渐远走了。只是,似乎在二层停久了些。

  梁又夏将额头靠在门上,半晌才开门下楼-

  徐永君分明说她“状态不错”,这些天拍戏却仍然在反复NG,一个镜头磨了快千遍万遍,还有一次凌晨两点才下戏。

  梁又夏身心俱疲,唯有演戏时才有精神,一回到惠楼,常常倒头就睡。

  陶雨和明骁先是不欢而散。

  不过因为他的“豪言”,且担心马哥再次上门,陶雨还是给出个任君随意的态度。反正平常也见不了几个人,还有个什么也不做的二愣子花钱,她乐得自在,成天到晚待在家里。

  时间就在一天天的拍摄中流过。

  又是阴天,风雨都大,感觉比之前更凉。

  到达片场时,耿竞青已经在了。

  她先是错开目光,几秒后,又看过去,此时他也恰好望来,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。

  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,都在收敛神色,都如平心静气。

  小刘:“去化妆吧。”

  梁又夏不自觉地卷起剧本,迈步跟着,心莫名一沉。别的剧组也都这样吗?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到了片场,大家不会相互交谈聊天,几乎所有接触都在戏里。好像是之前某次林子珺和黄哥相谈甚欢,见状,徐永君有点不太满意高兴的样子,不知是不是找他们说了,后面就变成这样:来到这儿就是来了戏里,所有出戏的东西必须摒弃在外。

  在化妆间里还好,一出去,被凉飕飕的风一吹,梁又夏连打了几个喷嚏。

  小刘忙道:“哪里不舒服?”

  “没有,没有不舒服。”她赶紧说,接过纸巾捂脸,然而刚抬起头,见到那边的耿竞青又看了过来。

  她手指一蜷,但还是没忍住,又打了几个喷嚏。

  这声响终于把徐永君也招来了:“最近天气变化大,大家都照顾好身体,哪里不舒服及时说,千万不要因小失大。”

  又说:“要没什么问题的,我现在讲一下戏。”

  梁又夏调整完,走上前:“徐导。”

  陶雨虽然无所谓明骁来不来,但见他连着待了几天,心里也悄悄有了点波澜。

  毕竟,她的生活太无聊,太狭窄了。有时候连着呆坐了很久,陶雨会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放空。

  她并不喜欢放空,就刻意找事情做,可那种寂寞还是如影随形,把她心里的洞踩得越来越深。

  明骁来了家里也并不会做什么,甚至话也说得不多,只不过偶尔会顺便带晚饭过来。

  陶雨并不需要他做什么,他不做什么,才把自己跟其他人摘开了——这一点,他们两个没意识到。

  “准备了!”

  这一天,陶雨突发奇想,要给明晓剪头发。

  梁又夏发现,她现在找到状态容易许多。

  “我帮你剪。”

  “不用了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不用?我想帮你剪。”陶雨晃着手里的剪刀,"过来啊。"

  明骁垂下头,没吭声,但态度似乎是默许的。陶雨扑到他身上,眨了眨眼睛,也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。

  饭菜的气味混着这屋子里的瓶瓶罐罐的香气,闻着憋闷又熏人。

  “咔擦。”她剪了一刀,明骁的肩膀微不可察地一动。

  可陶雨似乎不是在玩,她剪得很认真,想得也很久。

  “咔擦。”又是一刀,这回换到了他左边的头皮,剪刀冰冷的触感贴上来,让他不知不觉就屏住呼吸。

  “咔擦。”

  陶雨不断地剪,越来越多头发掉到他衣服上,有的还落在了他的皮肤,带来一股痒意。

  他无声滚动喉结,敛目,想伸手拍下去。

  徐永君:“咔!”

  “你的动作要放慢一点。这一段的镜头是很近很细微的,我想拍出那种暗暗涌动的气氛。”他对梁又夏说,拧着眉头在想,“……感觉没到位。”

  化妆师立刻上来,给耿竞青重新换一顶假发。

  梁又夏暂时后退,看着他们的动作,抬手看着握着的剪刀,轻轻往上面吹了口气。

  徐永君又说:“你就想想陶雨和明骁现在是个什么状态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她低声说,“好。”

  什么状态么?

  视线里,耿竞青原本的头发露了出来,或许是被闷着,能看出他出了点汗。挨着脖子的那片微微有些湿润一般,梁又夏莫名地想,相比假发的质感,他原本的头发应该更柔软、更细一点,就像某种被雨水打湿的黑色草丝。

  “Action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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