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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一般。

  “……要不要,一起出去吃个饭。”

  呼吸粘滞。

  "不了吧。"她干巴巴地说。

  “我——我想着可能,去跟我家里人见一面,他们也在这边。不好意思啊。”

  “没事。”耿竞青点了点头,垂下眼睑,气氛一瞬冷淡下来。

  他们间隔的那条楼梯忽然就变得很长、很陡。

  第39章 说不清的情绪

  中秋后回来的第一场戏, 是林子珺的戏份,可徐永君要求梁又夏和耿竞青在一旁观看。

  西西照常去医院拿药、复诊,原本一切都尚算顺利, 可不知怎么, 她有艾滋病这件事就在楼里传开了。

  她们这些做小姐的, 平日里也很难隐瞒,楼里居民私下议论, 但表面上还算是相安无事。

  但从某个时刻开始,西西很明显地感受到他们态度的转变。

  鄙夷嫌恶的目光, 楼梯间遇到后的刻意驻停,隔壁小孩的“童言无忌”, 门边越扔越多的垃圾袋……

  她猛地关上门, 脸色苍白, 回到床上。

  她的表演非常细腻,梁又夏在旁边看着,都能感受到那股悲伤。

  “咔!”

  “这遍过。”徐永君在调整机器,“等下都过来一趟,跟你们讲讲后面的戏。”

  片场里忙忙碌碌, 三个主演则在休息, 动静区分很明显, 梁又夏还在想着剧本,这时林子珺却忽然开口:

  “你们吵架了?”

  “……啊?”

  “你和小耿总。”

  不知她怎么突然这样问,梁又夏微愣:“没有呀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林子珺点点头,“就是感觉你们怪怪的。”

  梁又夏心里一乱, 喃喃:“他最近……好像心情不是很好。”反正, 她觉得是的。

  林子珺却没接这话。

  半晌,反而有点突兀地道:“你们关系很熟吗?”

  一时间, 梁又夏发现自己竟无法定义,张了张嘴,最后只答:“他挺好相处的。”

  “是么?”林子珺耸耸肩。

  梁又夏不知作何反应,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。

  “你知不知道他妈妈是李瑶春?她有篇文章叫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》,还是我学生时在杂志上看到的,之后就一直记得,因为作家说自己农历八月十六生日。”林子珺低声开口,“所以前些天是他妈妈生日吧,而他妈妈不是又去世了吗……”

  梁又夏猛地扭头,胸膛起伏,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,只觉得有点无法呼吸,“……这样么?”

  视线里,那个背影独自站着,梁又夏忽然觉得他离她很远、很远。

  那晚,梁又夏拿出手机搜“李瑶春”,词条最后一句是,“于二零零五年七月三日因车祸意外逝世”。

  那晚,她失眠了。

  然而紧密高压的拍摄很快将她拉回现实,没有时间寤寐不宁。西西的戏份暂时结束,而另一边,宁和的相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,陶雨和明骁很快就吵架了。

  因为陶雨最讨厌那种叫她“从良”的人。

  两个人对嘴对舌,最后说到了当年初中的事。他们并非是初中同学,却是同校。乡镇地方小,管得乱,学校水平也低,附近常有拉帮结派的小混混。

  那时陶雨有点出名,因为她在学校里算是安分,可到了外面,竟能跟附近那些三教九流混到一起。

  明骁自然也知道这个女生。

  他是那不存在的棍棒底下打出的儿子,揉来混去,成了面团一样的人,听话,但没什么筋力,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帮混混勒索的对象。而他记住并且迷恋陶雨的起点,就是在那场勒索里——

  她救了他。

  从此,她那种勃发骄傲、玩世不恭的姿态,就这样进入了他亦幻亦真的梦境之中。

  陶雨的成绩离奇优异,他暗暗希冀着两人能去到同一所高中上学。然而,明骁无意得知——

  陶雨家居然没给体育老师送烟。

  就一盒烟,这分就满了。他们想去城里读高中,体育的分一个也不能丢的……

  明骁偷偷用他爸的钱给陶雨“交”了。

  他还以为她不知道。

  陶雨拿出这事,狠狠嘲讽了明骁一番,男生的脸色愈发难看,最终也忍不住甩门离开。

  之后,便开始拍摄过去时的场景。

  那段时间,梁又夏连做梦都梦到自己上学时候,而耿竞青的脸偶尔在其间偷渡,每每醒来都让她一阵迷乱。

  片场则无形被规训,渐渐地,演员们在拍摄时几乎都不作沟通,唯有呈现,私下也不刻意亲近。

  梁又夏愈发恍惚,难以抽离,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演得如何,只是一直在做。下了戏,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,也无法松弛下来,只觉得寂寞又疲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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