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-100
?”
梁又夏慢慢走出来, 一抬眼,看见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,心突然变得很酸很苦,像是有一小块被腐蚀了一样。
这是非常诡异的一幕。两人方才还在争吵,此刻又都坐在了餐桌旁边, 一声不吭地吃着牛排和蛋糕。耿竞青又忍不住想象起今晚的场景, 越想太阳穴就更疼, 刚才那股让人无法控制的刺痛再次出现。
“……所以你不打算再多说点什么么?”
梁又夏埋着头看着蛋糕:“今晚的情况是第一次发生,以前……以前都有王丽娜陪我去,”她皱着眉,“以前也都只是非常普通的应酬。”
“你问我为什么要去。”然后声音又变得苦涩了, 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 之后我也不会再去了。”
听着她这样说,耿竞青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盆冷水倒头, 他一针见血:“是为了更好的资源?”
梁又夏撇开头,不回答这个问题:“况且今天我看到徐永君也在——”
“徐永君?”耿竞青的声音再次开始不稳,不知怎么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这个具体的人身上,“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吗?”
梁又夏一直不开口,这时,她的手机在桌面上不停地震动,好像一个棒槌在狠命地敲打,把人的心都敲打完了。她始终低着头,时间一分一秒度过,外面的暴雨还在不断往下坠,无休无止,好像要把整座城市都淹灭。
她什么也没有说。只是把手伸向了手机。
“别接。”
梁又夏的手一顿,却还是伸了过去,耿竞青却猛地将她手机抛远了——
梁又夏突然抬起头声音,有点压抑:“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喜欢应酬还是选择去吗?因为有的事我就是要做的,耿竞青,因为我不想老是听你的或者怎么样,我不想你让我或者不让我干什么,我……”不能再说下去了。
她停住话头,走进房间,好像非常疲惫。耿竞青被她刚才那话砸得晕头转向,像个木头一样,立在原地。这一秒内,夜晚如此安静,连雨声都在渐渐远去,而他站在这儿,好像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、无边无际的空间,无论前进还是后退,都分外困难。
有一小段耿竞青朝徐永君挥拳的视频被传到网络,目击者称,亲眼看见这两人在某包间前起了争执。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,然而这两个曾经合作过的伙伴的翻脸仍然引起了关注。
那天晚上,耿竞青一夜未眠,坐在阳台上看着暴雨,就那样坐着。
第二天一早,他回了耿盈的电话:“姑姑。”
“你打了廖子英?”耿盈的声音非常严肃。
耿竞青静了半晌才开口:“我没把他打死都算好的。”
“竞青!”耿盈急声,“他现在手掌有几处骨折,脸上也伤得很重,廖家那边……你要去……”说这番话对她来讲似乎很不忍,然而耿竞青心知肚明她是什么意思。
“去找你爸爸吧。”
他没什么语气地说:“不可能。”
耿盈沉默片刻:“那梁又夏呢?”
房间里,梁又夏从层层叠叠的梦魇中醒来,在尚未平缓的心跳声中接了电话。
“王姐?”
王丽娜心如死灰:“你还好吗?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梁又夏明白她对昨晚的情况没有预料,廖子英实在太阴险,是不是在他眼里,之前几次见面都是一种服从性测试?她语气平淡,将昨晚发生的都说了出来,只在说到耿竞青时声音有了波动。
王丽娜哑了很久,像是在自言自语,怎么会这样呢?又对她道歉,这事实在太大,她连骂廖子英的心情都没了,这个人内心畸形,可背景又太深,怎么就那么针对梁又夏?
片刻,王丽娜开口:“你跟耿竞青大吵了吧。”
梁又夏没说话,那边又继续说:“所以廖子英跟耿竞青到底认不认识?我知道你心里不服,但、但是如果认识的话,如果耿竞青能够……可不可以让他……”
梁又夏一口否决:“绝不可能。”
坦白讲,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少见,圈子里的某种规则罢了。而梁又夏,恰是最幸运也最有资格的那一批艺人,她本可以不用遭遇那些。王丽娜心有愧疚,事情又发生不久,一时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梁又夏感到疲惫,她后半年的行程大部分都留给了《五千年路》,现在这个项目黄了,很多工作都可能要重新安排,或者——她突然有点想笑,可能自己都要被封杀了吧。
真恶心。
那么想了一会儿,她就觉得非常非常累,看向房门。昨晚她基本没睡,只在天亮时眯了一小会儿,而耿竞青一直没进房间。
她的心脏又微微发疼起来。
他们都在一座旋转木马上,她跟在后面,又想弥补,又想逃避。
可终究是一只木马追着另一只木马,兜兜转转,原地踏步。
可出乎意料的是,在那一天晚上,廖子英那边放出消息,大意是不会追究昨晚的事情。
梁又夏非常惊讶,她当时就走了出去,看着耿竞青:“……你找他了?”
“没有。”耿竞青只是这么说。他有些迷惘地看着梁又夏,心想,她该跟自己说的是别的,而不是这些傻逼的事情,她该来拥抱或者亲吻,应该与他亲密无间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一起陷入这般奇怪的境地。
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