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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郭绵干脆地应了,将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,也学他一般塞进衣服里,接着抬头一笑,“就算这样,也要把我从你家族谱上划掉。”
她脖颈上那个淡淡的咬痕刺痛了胤禩的眼睛。
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的罪证。
他下意识瞥开眼,苦笑着搖搖头,“宗谱玉蝶十年修一次,平时锁在库里,谁都动不得。这次是趕上了。”
郭绵岂肯信,“别糊弄我。你有办法弄虚作假,就一定有办法拨乱反正。反正我再也不要来了!”
胤禩心里想着如若那样,与休妻有什么区别?这门亲事可是老天爷安排的,逆天休妻不就是自取灭亡吗?万万不可!
嘴上敷衍道:“好好好,我想办法。”
说完又忍不住抱怨:“偶来一回也不愿意,就忍心看着我做牛郎,一年只能上鹊桥见你一次。好不容易见了,亲也不让亲,如此下去,十年生不出孩子倒也正常。”
郭绵心里一咯噔,没由来得想起他信里的一句话:难道史书上的结局,就是我百般挣扎后的归宿?
难道他十年无子,是我造成的?
难道我真的承担了郭络罗氏的命运?
正想着,第二次敲门声响起,这回是三福晉亲自来了。
两人赶忙打住话头,互相捋了捋衣裳,默契得像老夫老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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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尽快敬完所有宾客,返回洞房,胤禩喝的很急。
他的酒量比老四好点,但也好不了太多,不一会儿便滿面绯红,腳步发飘。
老九在他身边替他喝了好几杯,忽然被大阿哥拎起来往旁边一扔:“老九你个棒槌,新郎官的酒是你能替的吗,要是这都能替,待会儿洞房你是不是也要插上一脚啊?”
他身材魁梧,声音浑厚,平日里就爱拿长兄如父的架子,强压着所有弟弟服他,仗着军功赫赫,甚至常与太子争高下,连太子爱打人这一点也要较量。此时来喝喜酒,腰上也还别着鞭子。
胖乎乎的老九在他面前,就像个棉花糖,一捏就扁。
看他已经喝得两眼浑浊,老九敢怒而不敢言,只跑到后面给老四拱火:“四哥四哥,大哥肯定要狠灌八哥,你快想想办法。”
老四素知老大做派,目光扫过全場,没找到太子爷身影,便生一计,附在老九耳边道:“找个面生的太监给他传话,说太子爷趁乱带了两个娈童进宮,此时正在……”
老九眼神儿一变,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。
妙啊。前不久老大曾密报皇父,说太子在宫里豢养娈童,领着皇父去捉,没想到太子在皇父面前有眼线,提前将人送走,令他们扑了个空。皇父痛骂他恶意中伤储君居心不良,他正憋着一股怨气。倘若得了这个消息,焉有不去毓庆宫一探究竟的道理?
关键是,太子连八哥的喜酒都不来喝,实在是不给八哥面子,此刻或许真的在毓庆宫里逍遥快活。若被老大发现点什么,这俩人肯定会狗咬狗。
老九心里一乐,颠儿颠儿地跑出去摇人。
大阿哥常年在军营里厮混,酒量奇好,擎着大海碗,揽着胤禩的肩膀,高声发表了一篇冗长的感言,从胤禩小时候尿床半夜把他冰醒,到跟着他上战場斩下第一颗头颅,再到去年重病他如何着急,如今娶妻如何高兴,把喜宴上的氛围渲染的既欢快又感人,牵动了所有人的情绪,才心滿意足地收尾:“老八,大哥真为你高兴啊,咱哥俩干了这一碗,再干它三碗!”
胤禩的小脑被酒精麻痹乐,大脑却还是清醒的。
大阿哥总说他们虽不是一母所出,却比所有兄弟都亲,他最信任的是自己,最照顾的也是自己。
小时候胤禩深信不疑,处处为他效力。长大后渐渐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。
他对自己确实比其他兄弟好些,但只是打骂的少。事实上,该教的不教,该管的不管,自己生病时,撺掇自己拖着病体去汗阿玛跟前告太子的状。还不如虚情假意的老四会做表面功夫。
看过史料后更加确定,他就是嘴上说得好听,习惯做一分说三分,让人感激他,其实无父无弟,如畜生一般冷血。
一废太子后,他为了能上位,向皇父提议杀了太子,令皇父心寒厌恶至极。
三阿哥告发他魇镇太子,致使太子发疯被废,他为了脱罪,推出自己当挡箭牌,告发自己与相面术士张明德交往过甚,通过张明德鼓动下五旗勋贵谋杀太子。结果,他还没受罚,自己就被夺爵圈禁。
从那之后,皇父彻底将他和自己划为一党,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在幕后操纵他的罪魁祸首,对自己深恶痛绝。可以说,是他一手造成了自己一生的悲剧。
胤禩不想与他喝这碗酒。除非酒里有毒,能让他死。
不过下毒绝非上策。一是皇父一定会追查到底,很容易暴露,二来,毒杀他实在便宜了他。若让他这么轻巧地死了,史书上皇父对他的评价如‘蠢笨如猪’、‘乱臣贼子’等,统统不再有,后世人不会知道他又蠢又歹毒。
胤禩想,既要杀他,又要让他遗臭万年,方能一泄心头之恨。
再等等,等他把太子拉下马,犯蠢犯到皇父面前。
但他休想再给别人营造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假象。
胤禩推开他的酒,摇摇晃晃地大着舌头道:“大哥,这酒我能喝,别说三碗,十碗也不在话下,前提是你得给我福晉赔个不是。”
大阿哥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