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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不得不如此,都暗暗唏嘘:可怜哟,紫禁城最温柔善良的皇子,偏摊上这么个悍妇。
郭绵知道,他和嘉慧一样,出于对已知命运的恐惧而抗拒这桩婚姻,但到了这里要是还继续抗拒,就会被康熙知道他对指婚不满意。大概是出于这层担心他才握住自己。
她当然也不想害他。
于是,过了乾清门后,新郎新娘手拉着手步调一致,与别的新人再无二致。
直至
进入乾清宮,胤禩才放开郭绵的手,两人齐齐跪在拜褥上,在禮部官员的唱和下,对御座上的康熙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禮。
郭绵一邊拜一邊想,原先担心没有护膝,膝蓋要跪烂,原来宮里会给准备拜褥,这可比剧组贴心多了。
软绵绵的跪着还挺舒服,正好歇歇脚。
康熙对胤禩今日的行为已经有所耳闻,只是顾及他的面子,并未当众责问,而是语重心长地嘱咐道:“胤禩,今日你已娶妻成家,为人夫者,應有担当。于内,要与妻子坦诚相待,共理家事,莫让琐事生隙;于外,更要时刻牢记皇子的身份与责任,行事皆以皇家颜面、大清江山社稷为念。遇困境当与妻子携手同渡,逢喜事亦要与她分享共欢,切不可有负朕之厚望,亦不可薄待了你的妻子。”
胤禩朗声答道:“汗阿玛圣训,儿臣铭记于心。自此往后,定与福晋并肩而立,坦诚无欺,荣华共享,困苦同担,绝不因外界纷扰而疏离,亦不因岁月漫长而忘情。此志天地可鉴,此情至死不渝。”
不是……演得有点过了吧你?在这个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表什么情啊,抒抒志不就得了么!
郭绵被他肉麻得牙酸,尴尬得如跪针毡,正想挪一挪双膝,忽听康熙把话头转向了她。
“郭络羅氏,你既入皇家,便不再是寻常女子。当以夫为天,辅佐胤禩,使其能专心致力于朝堂之事,为大清江山尽忠竭力。需时刻恪守妇德,精心操持府邸诸事,秉持家和萬事兴之念,萬勿肆意骄纵。若有违皇家规矩,朕亦绝不姑息。望你们二人能同甘共苦,为宗室立楷模,为皇家添福祉。”
郭绵真想掀开蓋头看一看千古一帝的长相啊,可要真是掀开了,头恐怕就保不住了。
听声音,他應该不是个魁梧的人,但是个很严肃的人,严肃到听不出祝福,只有训教。
她直觉那句‘若有违皇家规矩,朕亦绝不姑息’大有深意,應该是在指责她。
可是今天这事儿,错都在你儿子,是他不知跑去哪儿发泄了一通,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,让您老人家久等,跟你儿媳妇没有半毛钱关系,路上也是他在别扭,你不说他,却别明里暗里打壓我,合适么?
堂堂一个皇帝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偏袒自己儿子,果然是男权社会主宰者的做派,符合现代人的刻板印象。
转念一想,我生什么气啊,他儿媳妇又不是我。真正的郭络羅氏听到这话應该是诚惶诚恐的。
不能OCC。
于是她壓着嗓子,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,答道:“是。”
胤禩以为她被吓到了,很想握一握她的手给予安慰,可是为了不暴露已经知道她的秘密,只能强行忍耐。
不过在她起身时,还是忍不住扶了一把。
郭绵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:小伙子有天赋啊,连这点小细节都能注意到,要是突然不想夺嫡了,进演艺圈也能有口饭吃。
出了乾清宮的门,便见脚下跪了一片红顶高官,齐声诵道:敬祝吾皇圣德御宇,海晏河清。伏愿皇子与福晋鹣鲽情深,和樂且湛,瓜瓞绵绵,螽斯衍庆。圣子贤孫,踵武前贤,德润身而家齐,功济世而国治。使我皇家血脉昌隆,宗祧永继,本支百世,丕振家声,以固大清萬年不拔之基,长享盛世太平之福。
其音雄浑齐整,似黄钟大吕回荡宮墙,狠狠冲击着平民穿越者。
郭绵静立当场,许久未动。此时此刻,与其说是这庄重的宫廷礼仪震撼了她,不如说,是官员们所表达的,对至高无上皇权的顶礼膜拜震撼了她。
在盖头下的缝隙中俯视他们的她,好像已经融为皇权的一部分,享受至高无上的尊崇,拥有能轻易左右他人命运的力量。
这种感觉令人虚荣膨胀。
怪不得太子被废后,整个大清中枢都被卷入‘九子夺嫡’的政治風暴。
谁能抵挡得了权力的诱惑?
尤其是经历过权力打壓,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,怎能不想夺取权力这把利刃,用曾经加诸自身的残酷手段,去回击那些施害者?
如果祝京是下面跪着的某一个,可能活不过明天,连他岳父一家都得灭族!
胤禩迫不及待地拉走了她。
按照规矩,去后宫磕头无需听训。各宫娘娘得到第二天一早,新婚夫妇前来请安时才可以对新娘子训话。故而匆匆走过了皇太后所在仁寿宫、惠妃和良嫔共同居住的延禧宫,便可以去南三所办仪式了。
胤禩发现郭绵从离开乾清宫就心不在焉,证据是,这一路一直与她十指相扣,连磕头都不曾放开,她竟然没有抗拒。
他真想问问她在想什么,可他的问题太多太多了,这个倒不是最憋不住的。
那一个个问号就像点了火的火箭喷射器,催得他脚下生風,心头火急火燎,想直接省去所有仪式,将她带进洞房里掀了蓋头问个清楚。又怕错失了任何一个环节委屈了她。
想与她,认认真真给这段天赐良缘一个完美无瑕的仪式。
结果就是,他一邊舍不得郭绵受累,走走歇歇,一邊不断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