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正文完】



  “绵绵……”宋时红着眼把她抱进怀里。

  郭绵却抓住郭真真的胳膊,哭着道歉;“媽媽,对不起,请你原谅我以前不懂事,总是指责你为爱所困不够强大。我真的不知道爱情的力量这么可怕。”

  郭真真擦着眼泪嗔她:“没出息。再可怕我不也走出来了吗?我都能,你更能!”

  程一诺安慰道:“别急,多给自己一点时间。”

  郭绵望向他:“对不起,程一诺。我现在才发现你说的对,我没有资格批判我妈妈。人的勇敢强大不一定体现在对抗强权上,更多的还是体现在对抗生活中的磨难。她吃尽爱情的苦,依然有勇气踏入爱情。我不行。我是个懦夫。”

  程一诺看她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怜悯,“相信自己,你能走出来的。”

  “可我以后再也不会遇到那么好的人了。”她双手捂脸,泪水从指缝中涌出来。

  宋时抱着她的肩膀哭道:“你还有我们。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
  郭绵抬起头来,“宋时,你不是说你和胤禩的处境一样吗?你说他,回到大清之后,会不会因为尽了力而释怀,因为看到我安全而放下心?他会一身轻松地度过下半生,对不对?”

  宋时拼命点头:“会的。一定会的。八爷是有大智慧的人。”

  “那他为什么不派人给我送个玉匣呢?”

  宋时一时语塞,呱呱流着泪安慰道:“也许他送了,只是还没到。”

  “不,不是的,他提醒过我姥不要蹚开发署的浑水,提醒过妈妈远离姜泽术,他的玉匣可以送到任何时候。怎么会迟到呢?”

  程一诺哄道:“也许这次他挑错了信差。”

  “不。”周清忽然出声,“他就算送,也只会送到平行世界的你面前。”

  对曆史的改变会创造出新的曆史线,不能改变现在的世界,故而,胤禩和郭绵能多够次往返。

  所以,这世界所有人收到的玉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胤禩发出的。

  而这个世界的胤禩,为保护郭绵所做的所有努力,都落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郭绵身上。

  也许另一个世界的胤禩没有经历飞船解体,已经和他自己的郭绵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了,所以他才没有留下玉匣。

  第二天,郭绵在故宫博物院里见到了那只康熙御用斗彩竹纹竹节式盖罐,印证了这一套理论。

  那么,另一个世界的胤禩,有没有和他的郭绵一起在樹下埋下这只罐子呢?

  ‘这里装着我花费数年心血想出来的锦囊妙计,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境,而我又不在身边,你便挖出来看看。’

  想到胤禩说过的话,郭绵终于鼓起勇气回到祖宅,挖开老橡树下的深坑。

  被防雨布层层裹着的罐子终于在三百八十八年后重见天日。

  打开油蜡密封的罐子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。

  信封上写的是:吾妻郭绵亲启。

  郭绵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流着泪读完了这封信。

  “吾妻,是什么样的困境,使你打开了这封信?以我对你的了解,应该不会是外界的压迫,因为你是雪中劲竹,风愈骤则身愈挺。

  我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见了?你很想我对吗?

  不管分开我们的是什么,绝非我所愿。

  因为从你我成亲那一天起,世间万事万物,再没有什么能超越你的存在,万里江山亦然。

  诚然,幼承庭训,夙夜勤勉,我曾立志成一代明君。太宗开基业,皇父平三藩、收台湾、定北疆,我常自期许:若得继大统,必超越他们,踏平准噶尔、令罗刹跪伏黑龙江,使我大清疆域广于旭日所照。及知后世结局,夺位雪耻更成执念。况肩负延续国祚之责,岂敢负列祖列宗?

  可是,去现代的次数越多,思考的越多,我便越发确定,皇权桎梏下的盛世不过是镜花水月。民主共和方为生民正道。

  历史上的我,争过、拼过,最后疯了、败了,没有造福过天下百姓。

  现在我,岂能为了个人的追求,延缓历史进程?

  比起帝王功业,让天下人安居乐土的愿想,终究更重千钧。

  而我为大清做的越多,离实现这个愿望就越远。

  江山自有命数,也许应该让历史沿着原来的道路行进。

  原谅我,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这些。怕你视我为临阵退缩的懦夫,更怕我的情意成为你的负累。毕竟现在你还没有爱上我,应该很怕被我纠缠一辈子吧?

  此时此刻,如果你觉得我能解决你的困境,请随时召唤我。

  山河可弃,富贵可抛,唯卿不可负。

  待你垂唤,胤禩顿首。

  康熙四十一年留。”

  他的火漆印章静静立于罐底。

  郭绵立即找来纸笔,匆匆写下两个字:回来。

  秋风起,树叶莎莎作响。

  六岁那年为她遮风避雨的

  老橡树,在二十五岁这年为她送回了心爱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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