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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,“谢归元,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忽然就塌下了一个角,谢逢垂目摸着她的头发,声音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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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,谢逢带着萧远海下山去了江陵。
萧喜喜本想亲自护送他去,但娘子军的训练离不开她,她也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做,所以只能请自家二哥代为护送。
萧远海也知道江陵城面临的险境了,因此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任务,一路警惕地将谢逢送进了江陵城内的谢府。
这谢府不是谢家祖宅,而是谢文韬这个知府大人的府邸。
谢逢找了个借口让萧远海在外面等自己,自己一人走进了那扇看起来气派又雅致的府门。
“哎哟,这不是七公子吗?您怎么回来了?”管家王伯看见他,看似恭敬实则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地问道。
谢逢目光冷淡地扫过他:“我父亲呢?”
“老爷正在书房处理公务,他老人家吩咐过,谁来都不许打扰。所以您这,怕是要在院子里稍等片刻了。”王伯说是这么说,心里却想:你这一等怕是要等到明天咯。谁让你不听老爷的话,不但与匪寇勾连坏了老爷的好事,还带走了大公子呢。
却不想刚这么想着,谢逢就径自朝谢文韬的书房走了过去。
“欸?七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?我都说了老爷在——哎哟!你!你快停下!”
谢逢没理他,被拦下后也没再往前,只是看着那紧闭的书房大门,语气讥讽地说了句:“都快城破家亡了,父亲还有心思与我斗气?”
第56章
书房里谢文韬正为即到来的战事而焦心。因为他派去扶州求援的人至今没有回来。
虽说他也传信向京城和周边其他几个地方求援了,可扶州的汪旭才是他们这次守城最大的指望,如果汪旭不肯派兵来支援,那江陵城危矣!
又想到城中已经有不少豪族收到消息,这几日都在举家搬迁,就连他们谢氏也来了好几人问他,要不要赶紧安排族人往南撤离,谢文韬脸色就更难看了。
食君之禄,担君之忧,他身为朝廷命官,绝不会在这生死存亡之际,丢下满城的百姓自己逃走,留下那万世臭名!
只是这即将到来的灭城危机,他如何才能度过呢……
谢逢来时谢文韬正苦思冥想破局之法,可心中过于烦乱,始终没有头绪。又见这逆子回来后不但不认错,还敢拿这事来讥讽自己,谢文韬勃然大怒,起身就冲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:“与你斗气?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!来人,把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押去院子里跪着,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!”
他以为谢逢是熬不住毒发的痛苦了,才会回来向他求解药,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先狠狠惩戒这不孝子一番。
可谢逢却压根没有向他低头的意思:“我有一计能保江陵,杀薛勇,父亲听吗?”
谢文韬:“……”
谢文韬不想听,也不觉得自己这素来冷漠阴沉不讨喜的庶子能想出什么好点子。但眼下情况紧急,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冷哼一声说:“你能有什么法子?”
谢逢瞥了眼王伯,没有马上开口,谢文韬便忍着气把他带进了自己的书房。
“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
谢逢这才看向谢文韬桌上的舆图,淡声说了四个字:“关门打狗。”
谢文韬一愣,脊背渐渐挺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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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俩具体说了什么,无人知晓,就连一直守在门外的王伯也没听清。
王伯只知道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后,他家老爷没再像之前那么生气,对七公子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变化。
这种变化里,带着像是突然发现七公子还不错,但又不肯承认自己从前看走了眼的纠结,还有好几种从前没有的复杂情绪。
但七公子对待老爷的态度依然很冷淡,甚至称得上冷漠。就好像老爷不是他的父亲,而是一个关系并不好的陌生人。
王伯不由替他家老爷感到不平——哪有儿子这样对待父亲的?这七公子实在是不孝!
谢文韬也是这么觉得的。见谢逢说完正事就要走,一点没有要为之前的事解释认错的意思,他心里又生出了父威被挑衅的恼怒不快来:“站住!你就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跟我说了吗?”
谢逢表情没什么变化地瞥了他一眼:“没有。”
谢文韬:“……”
谢文韬板着脸,憋着一口气说:“你若从此以后不再忤逆为父,为父可以看在你今日献策一事上,饶恕你先前的过错。那药我也可以再给你,只要你乖乖听话,便是彻底解了你身上的毒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谢文韬儿女众多,光嫡出的子女就有五个,加上庶子庶女,共有十几人。谢逢虽是他子女中容貌最出众的,可因为生母只是个出身卑贱的外室,那外室的存在还引得他被政敌弹劾内帏不修,丢了个他苦心经营许久的差事,他心中便一直不太喜欢他。
加上谢逢是在外头长大的,刚被他带回府里时胆小怯弱,上不得台面,他又忙着外头的事,连嫡出的几个孩子都没时间管,对这么个看不上眼的庶子,自然就更不上心了。
后来谢逢渐渐长大,容貌越来越盛,性格越来越冷。谢文韬觉得他太过冷漠阴沉,又见他与几个亲兄弟都关系不睦,唯独与家中前途最好的长房嫡长子谢朝亲近,更觉得他势利薄情,心术不正,心中多有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