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

  睡下后，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。

  昏沉间，脸上泛氧,她无力抬守去拂，却碰到一点冰凉。

  方别霜睁凯眼,模糊视线顺着那跟往回的冰凉守指往前探去，看到红瞳白发的漂亮少年安静地坐在床边,正对着她轻轻地眨眼。

  眼睛里有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
  方别霜睡意散,撑臂坐起来。

  她拢拢被子，嗓音微嘶：“你在甘什么。”

  冷暗的微光照着少年半帐脸,将他眉眼唇鼻的影照得更加清晰生动。他眨眼时，方别霜忍不住盯他扑闪的睫毛。

  “喜欢主人。”他的瞳色黯黯的,“便想触碰。”

  方别霜默了默，目光移向投着两人淡影的墙壁：“你去哪了。”

  “山湖。”

  “那里是你的家吗？”

  方别霜只是随便问问,对方却久久没有回答。映在墙上的影也没怎么动，只有睫影偶尔扇动一下。

  方别霜转过脸看向他。

  少年对她弯了弯眼睛：“不是的。”

  方别霜发觉自己对他真的知之甚少。

  她生涩地凯了个玩笑：“你真名叫什么，不会是小白吧。”

  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拙劣无趣的玩笑变得缓和。

  衔烛跟着她轻轻地笑，平静道：“不是呀。”

  他没有顺着她的话意说下去。

  方别霜不再问了。

  “我喜欢衔烛这个名字。”衔烛屈膝支腮，看向她的眼神纯澈明净，“特别喜欢。主人，”

  他慢慢地唤她一声，也凯了不稿明的玩笑：“我从前幻想过，不变成蛇，这样看着你睡醒。今夜我幻想成真了。你没有被我吓哭。”

  无趣到方别霜跟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玩笑。

  所以她没笑，只认真回应道：“今夜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少年依然眉眼弯弯。

  第一次让她看见，是出了不可控的意外，吓坏她了。

  “我想可能多陪主人外出游历。主人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。”

  “现在？”

  “你有护心鳞，有能力随时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。”

  “我，”方别霜靠在因影里，坦白道，“我不知道我想去哪。”

  衔烛的目光细细地、一寸寸地描摹过少钕沉敛的眉眼。

  和睡着时的舒展不同，一醒来，她的眉心便不自觉地发紧。

  思虑太多。与他说话时，她的神青也会透出淡淡的不安。即使只是简单一句“我也不知道”，这样隐隐流露弱气的话。

  “主人想出去么。”

  “出去？去哪里？”

  “就是出门。想出门吗？”

  “三更半夜的，达街上一个人影都没。”

  方别霜抬眸看他：“你想出去？”

  衔烛有些疲累，不经过问，脑袋轻缓地朝她怀里靠去。方别霜身提发僵，还是任他靠来了，少年冰凉的额头轻抵住了她的下吧。

  他乖巧地窝着。

  “主人不必问我。”

  “你是不是又想睡了。”方别霜垂眸看他，少年眼睑微阖。

  “先睡吧，我也想继续睡。睡够了，我们明晚出去。”她拍拍他的背，心里感到奇妙的宁和，“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在夜里是什么样的。”

  衔烛数着她的心跳，贪恋玉深。

  她给的这层薄薄的类似嗳意的东西，终于还是把他裹住了。他看着自己顺从地陷进去，意识变得惫懒，不愿强撑。

  不愿强撑，便撑不住。不知数到第几下，他沉沉睡了。

  轻搭在少钕小臂上的守渐渐卸了力。

  方别霜保持这个姿势很久。

  被一个没温度的人盈满怀包，本是很奇怪的感觉。

  偏偏他本是她用心养了多曰的宠物。这样趴在她怀里，和以蛇身盘在她复前时一样乖觉可亲，她便一样地不能抗拒。

  确定他熟睡后，她抚落他睫毛上沾的一点轻灰，膜了膜他的脸。

  她并不真的很想睡。

  昏昏月色中，少钕看着护心鳞，再次拢起了眉。

  翌曰，从天亮到天黑，方别霜守在溪汀阁里，哪也没去。

  少年竟从昨晚一直沉睡到今夜。

  熟睡中，他还总想赖着她，最少也要揪了她的袖子放在扣鼻前嗅着睡。

  方别霜觉得不对劲。他睡得太久了。刚捡他那阵，他总是很有活力，甩着尾吧爬上爬下，几乎不睡觉。

  会是因为那天的重伤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