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测。
问真幽幽道:“那倒是不必忙着退婚了。”
众人微怔后,宣娘面颊微红,破涕为笑。
她赧然地起身向众人欠身,“是我鲁莽,害得姑母、母亲、姊姊为我担忧了。”
大夫人哪里肯受,笑着拉住她的手,又睨见明,“往后可知道,不做那锯了嘴的葫芦了?”
见明这会还一阵后怕,连忙点头,“再不敢了。”
宣娘听到他的说话声,抿着唇,对他微微欠身,“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她有些羞于面对见明,见明更不好意思,向她更深地揖礼,“是我不好,不敢将话说明白,害得宣姊姊误会。”
二人一个比一个客套恭敬,原本酝酿了满肚子怒火的赵大夫人一拳打到棉花里,没来得及松口气庆幸,便转为哭笑不得。
大夫人笑吟吟道:“瞧瞧,到底是孩子呢。”
赵大夫人松了口气,赞同地点点头,“一个两个,都不叫人省心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。”问真道:“舅母与妹妹不如先别急着回去,留下吃一顿家宴吧?我从庄子上带回些野味鹿肉,已经吩咐厨房料理,再加上暖房烘生的鲜菜菌菇,虽不是什么金贵东西,吃个新鲜。”
赵大夫人欣然答应,宣娘还有些不好意思,问真拉住她的手,笑吟吟道:“怎么,往常到我哪里,恨不得连山里的虎豹都掏出来吃空,如今倒赧得不好意思,难道表姊的东西吃得,大姑的东西就吃不得?”
或许因为看出宣娘一开始对这门婚事并不热衷,她从未对宣娘开过这种玩笑,宣娘被羞得直嗔她,那边见明红了脸,大夫人见状,更为欣慰,笑道:“那姑母的东西,宣娘你可还肯吃?”
于是一阵嬉笑,众人往大夫人院中去,又传来乐师,酒乐至晚方散。
见通原本打算对问真说的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,但见通实在忍不住,次日一早就又跑来问真这边,问真正在窗边带着问星临帖——在云溪山那段日子,她教人写字还教出滋味来了,如今季蘅不在,教教问星倒聊可安慰,打发时间。
见通的字是在她手底下被练出来的,问真训孩子轻易不用戒尺,但仅是眉目一冷便很吓人了,见通一见到她站在炕边的架势,脚步便不由一顿,生出两分退意。
问真并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她头没回地唤:“进来。”
见通在外与人交际,还称得上圆滑周全,胸有丘壑,在家人面前却是一点心眼藏不住,问真昨日一看他的样子,就知道他必是与见舒商量出什么,憋不住想在她面前展示展示。
问星专心致志地握着毛笔写字,听到动静,乖巧地放下笔起身问安:“七兄!”
见通鼓足勇气往里走,甚至不忍心看问星一眼,闻声才看她道:“十七娘好。”
问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满眼同情悲悯,坐下重新拿起笔,问真没理见通,继续看着问星,等那一笔落下,才眉目微舒。
“写得不错。”问真拍拍问星,“你慢慢写,写完这一页,叫品蕤端杏仁茶来与你吃。”
问星双眼亮晶晶地答应着。
问真抬步往里间的书房走去,并眼神示意见通跟上。
竹帘轻垂,问真在书案后坐下,才问:“你与三郎商议定法子了?”
见通道:“什么都瞒不过姊姊!三兄说了,如今时机还未到,叫我继续打探,最好能多掏出一些消息。学里确实越来越不像话,近日天气极冷,炭火不仅没有增加,竟还换成了更劣等的黑炭,那炭烟气极大,熏得人睁不开眼,哪里是学堂中能用的?族中每年拨给学里上百贯,专供夏冬冰炭,家中每年还有贴补,他们就拿这样的东西出来糊弄人!”
问真听了,却没感到意外,她问:“你三兄还嘱咐什么了?”
“别的没什么,不过九堂弟被冻得患上了风寒,三兄叫我过去探望一番,多说些抚慰的话,尤其对十一叔母。”
十一郎早逝,十一夫人并未改嫁,多年来专心抚育独子,将独子九郎真是当做命根子一样。
如今九郎患了风寒,虽不是什么大病,足够叫十一夫人忧心。
问真隐隐明白见舒的打算,“你且去吧。——猜到你三兄打算从哪里做文章了吗?”
见通忽然被问,一下打起精神,“是从十一叔母那里吗?十一叔母对九弟最为t看重,九弟如今患病,叔母必定心急如焚。若知道是因学里炭火不足而冻病的,一定不肯咽下这口气。”
“不。”问真摇摇头,“他们孤儿寡母,九郎不能入国子监,只能从学族学,她哪怕再不甘心,这口气得咽下。但你是嫡支子嗣,在外行事足以代表长房,你若是到他们家中探望,你的态度,能代表咱们家的态度。”
她拍拍见通的肩,“你只管放心去吧。这件事做成了,要记你一大功。”
见通隐隐有些兴奋,反应过来自己在其中的用处,已经开始在心中打腹稿,到了九郎家中要如何说话,又要怎样才能暗示到十一叔母。
他受着问真的任务,在族学里晃了这样久,终于能够一展身手,绷紧了脸,认真地道:“姊姊放心吧!”
问真坐在窗边,呷了口茶,她当然放心。
今冬之后,族学是她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