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-70



  一盏茶后,二十个沙袋丢在练武场上,这批完成任务的人顾不上歇,一个个叉着腰又拐回去,拖着沉重的腿去迎落在后面的师兄弟。

  安歌和小娥她们见了,也气喘吁吁地追上去。

  丹穗和韩乙并肩站在路口,她望着蚂蚁一般抬负重物的孩子,说:“今天一过,武馆里的弟子就亲近团结起来了。”

  韩乙点头,“今天挺出乎我们意料的,出发前我交代把沙袋扛回来就能自行回家,截止到现在,没有一个提前离开的。”

  丹穗想起豆腐坊韩娘子的女儿,她问:“韩茵茵呢?她今天也在扛沙袋?”

  韩乙摇头,“她早几天告假了,说是病了。我估计她不会再来,有人跟我说她这大半个月天天是哭着回去,又哭着被她娘送来。”

  三个抬沙袋的小子蹒跚着路过,三个人像是刚从热水锅里爬起来,一个个热得脸色通红,前襟和后背被汗水浸湿大片。她看得心生恐惧,练武不仅是吃苦,还要命呐。

  “男女体力不一样,姑娘家来练武,你们该减轻一点训练量的。”丹穗说。

  韩乙不赞同,“那不行,在体力上,女孩比不上小子,她得多付出汗水,要多下功夫才能追上男武者。本来底子就差,再放缓速度,那还练个什么劲。苦吃了,罪受了,最后练成个半吊子?是你你甘心?”

  丹穗动了动嘴,她垂下眼没敢吭声。

  韩乙做贼似的在她肚子上摸一把,一触即离,他觑着她说:“怀的要是个女儿,以后我教她练武,你可不能扯后腿。”

  丹穗嘴硬:“你当爹的都不心疼,我心疼什么。”

  她就不信他到时候不心疼,曲丁庆教两个女儿练武,安歌和安音被他练得做梦都在哭,这不,现在也不要求两个女儿天天早起跟他练了,只让她们下午去武馆里学学招式。

  韩乙也想到了,他不屑道:“反正我不会跟曲丁庆一个样儿。”

  “什么跟我一个样儿?”曲丁庆猛不丁冒出来。

  背后说人小话被逮住,丹穗和韩乙面露不自在。

  “五十七个人都回来了?”韩乙转移话题问,曲丁庆落在最后面压阵,他都回来了,人应该都回来了。

  曲丁庆“嗯”一声,“今天他们表现还不错,以后每隔五天拉练一次。”

  韩乙同意,他抬头眯眼看太阳,说:“离正午还有大半个时辰,我们去给他们松松筋骨,免得明天下不来床。”

  武馆里瘫倒一大片,墙根下、屋檐下、院外的樟树下,有阴影的地方躺的就有人,甚至有睡着的,小小年纪就打起呼噜。

  韩乙、曲丁庆等四个武师傅拽起各自的徒弟压在沙袋摞起的沙堆上,像摆弄泥人一样压腿开肩掰胳膊。

  顿时,惨叫声堪比杀猪时猪的叫声。

  丹穗走到自己学生中间,问:“下次再有这种拉练,你们也参加一回如何?”

  “不不不……”她们吓得变了脸色,齐齐拒绝。

  “好吧。”丹穗也不失望,她若有所思道:“明天来场考试,算一算这五十七袋沙的重量。”

  这句话宛如晴天一道惊雷,把十六个学生劈得脸色发青。

  “散了散了,你们该回去了。”丹穗满意地笑笑,紧跟着便赶人。

  闻姑婆露面,闻遇安一见她就倒地大哭,他嚷嚷着不要练武了,闻姑婆心疼得不得了,对这话却像没听见一样。

  丹穗想起她早上承诺的事,她回主院去烧洗澡水,等韩乙回来,他洗澡的时候,她跟他说崔嫂子的事。

  “我这几晚去踩踩点,要是事情属实,我割了他们的头。”他痛快接下这桩官司。

  次日晚上,韩乙去赌场一趟,但他一露面就被赌场的人认出来了,他打听不到消息,回过头去找杜青川。

  杜青川在赌场流窜三个晚上,他打听到蚂蚱和狗栓二人的住处,以及他们去年强掳崔闻氏一事的真假。

  “二柱在今年二月死了,听说是蚂蚱下的手,有人说是因为二柱喝醉了说胡话,跟一帮狐朋狗友说蚂蚱强占了崔闻氏的身子,蚂蚱就把他杀了。”杜青川面露复杂之色,“这个蚂蚱待崔闻氏倒是有几分真心。”

  韩乙嗤一声:“他强/奸了人家,这叫有真心?还不是看她是个寡妇,无依无靠,所以遂了他的意胡来。 ”

  “你说得对。”杜青川改了话头,“他要是能约束自己,崔闻氏也不会毁容。”

  “你回去吧。”韩乙不再接话,他握拳捶杜青川,提醒说:“以后别再来赌坊,让我发现你再来,我打断你一条腿。”

  杜青川面色一讪,“不会,我没来过。”

  韩乙瞥他一眼,似笑非笑地说:“你可不像没来过,进赌场跟酒鬼进酒馆一样,条条道道都清楚,打听事还利索。换个人进去,三个晚上的时间连赌坊里面的人都认不齐,更别提找人打听消息。”

  杜青川的谎言被戳穿,他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,他是听明白了,韩乙找他来是清楚他能打听到消息,为什么他能确定?

  “你在赌场看见过我?”他反应过来。

  “嗯。”韩乙在和丹穗跟踪金细仔的时候,跟踪到赌坊附近,他一晃眼看见杜青川从赌坊出来。

  “莺娘被害之后,我太难受,整日整日提不起劲,有一次路过赌坊,被赌场的人扯进去,就玩了一阵。”杜青川解释。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