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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目送六个乡长走远,大胡子抬手搭在韩乙肩上,他怂恿道:“干掉马县官,你回潮安县当县官。”

  “胡说八道。”韩乙不接话,“走了,回屋睡觉,今天可累死我了,比在战场上杀敌还累。”

  “我也是,没想到收稻子这么累。”大胡子也叫苦。

  二人上楼,韩乙回他和丹穗的住处,本以为她已经睡下了,一开门见她盘着腿坐在床上看书。

  “这会儿看书?多费眼,白天再看。”他关上门,飞扑上床问:“要告诉我什么喜事?”

  丹穗放下书,她搬着他的脑袋挨着鼓起的肚子,说:“为等你回来才看书打发时间。肚里的孩子今天会动了,我想等你回来告诉你这个当爹的。”

  韩乙的注意力立马落在她的肚子上,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,抬起头说:“睡着了吧?”

  丹穗拍肚子,像拍水囊一样拍得啪啪响,韩乙看得头疼,他生怕她和孩子会有损伤,她却把肚子里的孩子当个好玩的玩意儿,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  “快快快,孩子醒了,在动。”丹穗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肚子上,“感受到了吗?”

  韩乙点头,他借着昏黄的灯光低头看,掌下的鼓动透过温热的肚皮穿透他的掌心,这是他的孩子,是他和她的孩子。

  “打个招呼。”丹穗怂恿。

  韩乙瞬间回神,“打什么招呼?”

  “你说呢?你不是想当爹,跟他说你是他爹。”

  韩乙浑身起鸡皮疙瘩,他抽开手,转移话题说:“睡了睡了,该睡了。”

  第72章 遇到黑四 兄弟相聚

  如前一日一样, 天不亮,土堡里响起喧哗嘈杂声, 丹穗察觉到身侧的人离开,她眯着眼囫囵看一眼,蒙头继续睡。

  她昨晚睡得晚,这会儿困得厉害,拉高被子蒙着头,眼一闭又睡了过去, 再醒来是被饿醒的。

  昨晚晾挂在屋外的衣裳已经干了,不知道是韩乙还是闻姑婆已经把衣裳收进来了,丹穗挑一身穿上, 刚要束发, 门从外面拉开。

  “醒了?饿了吧?我下去把饭热一热。你是在楼上吃, 还是下去吃?”闻姑婆探头进来问。

  “我下去吃。”丹穗说。

  “行,那你下楼的时候慢点。”闻姑婆嘱咐一句,她先下楼去热饭。

  丹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开门走出去,走出门发现天有些阴,天上云层发乌,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。她走下楼, 发现三楼和四楼都没什么人,土堡外也没有说话声。

  “人呢?都下地干活儿去了?”丹穗问闻姑婆。

  “天亮之后,他们发现今天没太阳,是个阴天,看着还要下雨,为了抢收,韩馆主和马县官带着六个乡长陪刘寨主一起从地里回来,挨家挨户敲门喊人。能干活儿的人都被他们赶地里去了, 余下的人也没闲着,出门搂柴去了。”闻姑婆解释。

  丹穗“噢”一声,这才有心思吃饭。

  饭后,二人也出门,丹穗跟闻姑婆一起去附近的树丛里捡树上掉落的枯枝。

  不到晌午,潮州人先回来用厨房做午饭,她们一个个累得叫苦连天,却不时走出厨房抬头看向阴云翻滚的天。饭菜一出锅,她们立马用桶或篮子提走,丝毫没歇,又急匆匆下地帮忙抢收庄稼。

  晒谷场上人挤人,挑稻捆回来的人、抱稻捆摔打的人、运走稻杆的人、挑稻粒的人,人挤人、人撞人。

  天色猛地在一瞬间变得昏黄,山林里狂风大作,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啦啦响,要下雨了。

  在地里割稻子的客家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,他们挥着手大声吆喝,让潮州人趁没下雨之前赶紧回去,顺带把割下来的稻捆抱走,没割的稻子不用再割了。

  晒谷场上摔打稻穗的活儿也停了,还没脱穗的稻子堆成垛,脱粒的稻杆堆在稻垛子上,一层压一层,盖得厚厚的。

  雨落下来,雨点如豆,还在外面的人纷纷缩着脖往土堡里跑。

  土堡里,但凡能挡雨的地方都堆着稻捆和装稻粒的麻袋,潮湿的水汽从屋檐上弥漫下来,土堡浸润在半干半湿的稻香里。

  被雨淋湿的人叉着腰喘着粗气望天,有人骂贼老天,有人庆幸今年有大几千个潮州人帮忙,他们帮两天忙,地里九成的稻子都收割回来了。

  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天色黑透才停,雨停,风里掺着水汽骤然有了些寒意。住在楼下的客家人家家户户连夜切腊肉煮热汤,半夜送热汤上楼,还有人还抱着自家多余的被褥和厚衣裳送上去,免得这些初来乍到的客人冻生病。

  这一场雨打破两地人之间的隔膜,之后但凡见面,不管是否相识都热情地打招呼。

  *

  这场雨来得急走得也快,雨过天晴,地面晒干后,收稻晒稻的活儿继续进行。

  这天,刘寨主找上韩乙问潮州人要不要买米,下雨那天没来得及收割以及堆在晒谷场上的稻垛淋过雨,不如之前晴天收割的稻子耐放,但也不影响吃。

  “你们要是有买粮的打算,这批稻子我们便宜卖给你们,以稻子的价钱卖米。去年稻子是一贯一石,米价是二贯一石,今年的稻子还以一贯一石的价钱,一贯能买一石米。”刘寨主说。

  如今天下大乱,粮食在哪儿都是稀罕东西,别说淋过雨的稻子,就是发霉的米也不愁卖。何况淋过雨的稻子不耐久放,但可以把耐放的存起来,不耐放的在今年就吃掉。韩乙不相信刘寨主的说辞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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