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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手想要叩门。

  “……你做什么?”

  凌长风将他拦了下来,“苏妙漪今日心情不好,不想见任何人。”

  “正因为她心情不好,我才必须得见她。”

  凌长风气笑了,“凭什么?你能做什么?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吗,你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吗,你知道她的身世吗?你懂个屁!”

  容玠终于看向凌长风,“她是裘夫人的亲生骨肉,是裘恕的继女。”

  凌长风噎住,惊疑不定地,“你知道?你早就知道?!苏妙漪告诉你的?”

  容玠自然不会告诉凌长风,这些都是他私下查来的。

  趁凌长风锐挫气索时,容玠将苏妙漪的房门敲开。

  开门的却是睡眼惺忪的苏安安,“……姑姑出去了。”

  凌长风和容玠异口同声,“去哪儿了?”

  苏安安懵然摇头。

  凌长风和容玠当即分道扬镳,各自寻人。

  这间客栈不大,只有两层,可二层却单独辟出了一块月台。容玠找过去时,就见月台上空空如也,可拐角的墙壁上却靠着一架梯子。

  容玠抿唇,还是撩起衣袍沿着那梯子爬上了屋顶,果然看见了独自坐在顶上的苏妙漪。

  “怎么又爬这么高。”

  容玠一边说着,一边走过去。

  走得近了,他闻见空气中浮动的一股酒香,垂眼一看,这才发现苏妙漪手里竟还拿着一壶酒和一个酒盅。

  听得容玠的声音,苏妙漪仰起头来,面上虽有些许醉意,可一双桃花眸却清醒得很,“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
  容玠在她身边坐下,却没回答她的话,“你在这儿做什么,借酒浇愁?”

  “今日去吏部可还顺利?封了个什么官?”

  二人你一句我一句,却都不愿提及自己的事。

  四目相对,僵持了半晌,到底还是容玠率先答道,“圣旨下到吏部,让我去谏院做谏官。”

  苏妙漪不太通政事,对此一知半解,“比去翰林院好么?”

  “……或许吧。”

  “那从明日起,也要唤你一声容大人咯。”

  苏妙漪提着酒壶伸了个懒腰,身子朝后仰了仰,似乎是忘了自己还在屋顶上,身后没有任何可以倚靠的东西。

  容玠眸光微缩,抬手护在她身后。

  可苏妙漪的后背尚未触碰到他的掌心,便又直了起来,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,迷迷蒙蒙地转头问他,“你喝吗?”

  容玠的手掌悬停在半空中,不放心地护着苏妙漪。

  他垂眸,目光落在那唯一一个酒盅上,酒盅边缘似乎还印着淡红色的口脂……

  容玠忽地移开了视线,也不知想起了什么,嗓音低哑,“不喝。”

  语毕,他又伸手将苏妙漪的酒壶夺了下来,也不叫她继续沾一滴酒,“今日在松风苑,裘恕刁难你了?”

  苏妙漪咬咬唇,自嘲地仰起头,“他若真刁难我,我反倒称心如意、扬眉吐气了……”

  她将马球场上发生的一幕幕说给容玠听。

  “你能懂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滋味么?”

  苏妙漪吐了口浊气,声音里尽是憋闷,“今日在裘恕面前,我和凌长风就像两个不识好歹、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,他反倒成了溺爱小辈、纵容小辈,不惜一退再退的尊长……”

  说着,她眉眼间掠过一丝犹疑、迷茫和憎恶,“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,怎么能是这样呢?”

  “那应该是什么样?”

  容玠问。

  “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,怎么也该针锋相对,不死不休吧。”

  容玠低笑了一声,“苏妙漪,世间万物不是越刚硬就越强大。天下莫柔弱于水,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。处柔守慈,守慈曰强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苏妙漪顿住。

  容玠不愧是容玠,三言两语便将她今日与裘恕的对峙复盘了个清楚。她今日的确是被裘恕三两拨千金的,以柔克刚了……

  见苏妙漪若有所思,容玠又出声道,“其实裘恕不与你作对,是好事。”

  “我、知、道。”

  苏妙漪咬着牙,硬生生挤出三个字,“我知道他位高权重,知道他一手遮天;我知道他一句大小姐,就能让我在汴京混得风生水起,反过来,我也知道他一旦与我翻脸,知微堂在汴京就无法立足!

  可理智归理智,情绪归情绪。就算我再清楚利弊,也没法腆着脸接受他那些施舍……

  更何况,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,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招,等着坑害我……”

  她这一整日几乎都在咬牙切齿,此刻齿根都在泛酸,也没了动怒的气力,只是憋屈地伸手,想去夺容玠手里的酒壶。

  容玠手一抬,避开了她的动作。他低眼望向苏妙漪,却是想起了自己的处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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