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1章 玉碎宫倾

  南陵郡的夜色格外深沉，卓青麟站在校场边，听着新兵们操练的嘈杂声。关麟军团已经扩编到二十三个旅，可这些由流民、匪寇组成的军队，连最基本的队列都走不齐。"这样的军队，能打什么仗？"他喃喃自语，眉头紧锁。

  "卓将军。"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卓青麟转身，看见李长风披着黑色斗篷，像一道鬼影般站在阴影里。"大王子有密信给你。"李长风从袖中取出一个蜡丸。

  卓青麟捏碎蜡丸，展开里面的帛书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上面赫然写着："事成之后，以大章河为界，河南归伯禽，河北属季礽..."他猛地抬头，盯着李长风："你们要把南唐一分为二？！"

  李长风微微一笑，不置可否："将军，如今李仲煜势大，我们若不联手，恐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。"他凑近卓青麟，低声道："大王子说了，只要你肯相助，将来河西之地，你可封王。"

  卓青麟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。封王？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荣耀。可他也清楚，一旦卷入这场纷争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

  他看着校场上那些稀稀拉拉的士兵，又想到李伯禽那张帅气的脸，终于咬牙道："好！我答应你们！"

  大章城的太极殿内，气氛压抑得如同雷雨前的天空。李仲煜将一份奏折狠狠摔在地上，奏折上"失陷"、"归降"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。"八十城！整个南唐只剩下八十座城了！"他指着舆图上不断缩小的黄色区域，声音因愤怒而颤抖。

  老太师颤巍巍地跪下："殿下，如今之计，唯有召回刘仁赡将军，死守大章城..."

  "召回？"李仲煜突然狂笑起来，笑声中带着绝望，"寿城若失，南楚铁骑三日就能兵临城下！到时候，我们拿什么守？拿这八十座孤城吗？"

  就在这时，宫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。一个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，脸色惨白如纸："殿下！东吴大军已翻过穹夷山脉！"

  "什么？！"李仲煜如遭雷击，踉跄着后退几步，撞在龙椅上。东吴竟然也参战了，这意味着他腹背受敌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  贡江之战爆发那天，江水被染成了赤红色。李信的三十万大军与刘彦贞的南楚精锐在江畔展开了殊死搏斗。

  箭矢如蝗，遮天蔽日；战鼓如雷，震耳欲聋。李信挥舞着青铜剑，连斩三员南楚大将，却在追击时中了对方的火攻之计。当他被乱箭射落马下时，望着对岸燃烧的营寨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"骄兵必败"。

  寿城这边，刘仁赡的死守让李季礽寸步难行。罗英一次次下令强攻，却一次次被打退。护城河上浮满了尸体，云梯上沾满了鲜血。就在战局胶着之际，李仲煜竟然从大章城中派来了援军。罗英无奈，只得下令后撤。

  卓青麟的日子也不好过。他麾下的军队军心不稳，时常有士兵逃跑。他不得不每天杀人立威，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。

  这天夜里，他正在帅帐中踱步，一个亲卫匆匆进来："将军，前方使者求见，说有重要情报！"

  卓青麟心中一紧，连忙让使者进来。使者递上一封密信，卓青麟展开一看，脸色骤变——李仲煜竟然引东吴势力入南唐了！

  大章城外，三方势力终于对峙。李仲煜的亲卫军驻扎在城内，李伯禽和李季礽的联军则在城外扎营。天空阴云密布，一场大战即将爆发。

  李伯禽骑着高头大马，来到阵前，对着城头的李仲煜喊道："二弟，交出皇位，我保你富贵一生！"

  李仲煜冷笑道："做梦！父亲临终前已将玉玺交给我，这皇位，是我的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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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话音刚落，城墙上突然传来喊杀声。原来李长风早已买通了部分守城将领，他们正在打开城门。李伯禽见状，下令进攻。

  混战中，李季礽带着精锐骑兵直取中军。他挥舞着长剑，左冲右杀，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员老将，正是刘仁赡。寿城阻击之仇涌上心头，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，策马冲向刘仁赡。

  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，远方突然传来号角声。烟尘滚滚中，一支打着"孙吴"旗号的大军疾驰而来。孙策竟然趁着三方内斗，率十万大军翻越穹夷山脉，前来捡便宜了。

  夕阳西下，大章城外已是尸山血海。李伯禽重伤，在李信的护卫下退守梅山基地。李季礽不知所踪，有人说他战死了，也有人说他逃跑了。李仲煜在城破之际自焚而死，熊熊烈火吞噬了他的野心和梦想。

  南楚大军在罗英率领在长驱直入，占领了大章江以北的八十五座南唐城池。东吴则趁机夺取了大章城及其以东的地区，亦有七八十座城池。

  曾经强盛一时的南唐，就这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覆灭了，只留下一段令人唏嘘的历史。

  战后，一位史官在《南唐春秋》中写道："李昪一世枭雄，却因急功近利暴毙；其三子争位，致国破家亡。悲夫！非天命也，是人祸耳。"

  多年以后，当人们再次提起这段历史时，总会感叹权力的诱惑是多么可怕。它能让兄弟反目，让父子成仇，让一个强盛的国家瞬间崩塌。

  而那些在这场纷争中挣扎的人们，无论是李伯禽的偏执，李季礽的复仇，还是李仲煜的野心，都已化作尘埃，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。只有大章城墙上那斑驳的血迹，还在默默诉说着当年的金戈铁马，和那一场未完的王权残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