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-80

msp;郭绵拍开他的手道:“没有旁人在,不必假与你手。”

  他刚張了張口,郭绵一挑眉,凶巴巴地说:“别想拿你们这个时代的繁文缛节和宫廷规矩壓我!”

  胤禩苦笑着扬了扬手,“那行,你自己来,待会儿别求我。”

  十分钟后,郭绵终于想起来,出嫁那天,是嘉慧、三格格,并小翠小荷两个婢女,一起帮她穿戴的。凭她一人,实在脱不掉。

  “给我解开!”她没求他,命令他。

  胤禩狡黠一笑:“夫人有命,为夫不敢不从。”

  “我再说最后一遍,这桩婚我不認。我只認我们华国的结婚證。没领證,就不是夫妻。天地祖宗认了也白认,除非你叫他们出来给我说!”郭绵指着他的眉心威胁道,“再敢胡说八道,抽你。”

  胤禩撇了撇嘴:“不敢。”

  心里却想,小心奉先殿的祖先今夜便入你梦。

  脱冠除服后,郭绵一身轻松地跑到门口唤人送药,宫女见她穿着雪白里衣,还以为他们青天白日在圆房,羞臊得滿脸通红,双手平举着一张摆满玉瓶的托盘,低着头道:“这是贵妃、惠妃、宜妃、荣妃、德妃和平妃赏下的药膏,俱为活血化瘀之用。惠妃派人给贝勒爷传话,不急于敬茶,养一养腿再携福晉来也不迟。”

  “知道了,给我吧。”郭绵接过,接着用脚把门踢上,到了床前对胤禩道:“你这些额聶送药,是为了给你撑腰嗎?”

  胤禩摇摇头,“宫里正常的人情往来而已。有的是看惠母妃的面子,有的是看我的。汗阿玛讓我管着广善库,给一些周转不开的宗室放生息银。誰家都有不善经营的親戚,免不了上我这儿来借银,所以母妃们也都略给我几分薄面。”

  郭绵明白了,他是家族银行信贷部的部长,亲戚们想从国库借钱,都得经他签字。这个岗位权力

  不小,也能积攒不少人脉,康熙交给他,不知道目的纯不纯。而雍正总说他收买人心,想必也是从接济穷亲戚开始。

  看他腾挪不便,她欲帮他把冗重的外袍脱下来,胤禩不忍她受累,便道:“让奴才来吧。”

  郭绵却道:“我不习惯看别人谨小慎微的样子。况且她们一进来,有些话不便说。”

  胤禩眉飞色舞地问:“有什么不便说的?”

  郭绵一边帮他除服,一边说道: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
  胤禩心头一跳,谨慎地看着她,却听她漫不经心地说:“生辰八字和姓名先放你家族谱上。”

  “真的?!”胤禩激动地一把抱住她,仰头问道:“你愿意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了?”

  郭绵握拳敲了敲他的脑门,蹙眉道:“想什么呢!暂时放一段时间!不是一辈子!”

  “那你准备放多久?”胤禩仍很兴奋,满眼期待地问。

  “等你完成‘复仇大记’再彻底离开。”郭绵摸着胸前那枚龙纹玉佩,说出经过一天深思熟虑后的话。

  “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这一生只有一个课题,就是要不要爭夺皇位以及怎么爭。我不想参与政治斗争,也不想改变未来。但今天我突然意识到,知晓未来的你,和从前相比,多了一个同样重要的课题,那就是复仇。你在现代舍命陪我斗祝京,我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置身事外,对你的复仇行动隔岸观火,实在不符合我的处世之道,所以我还得来,陪你杀尽仇敌。”

  “如果因此改变了未来,你再也回不去了呢?”胤禩心中十分暖热,虽然这样问,却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,好像生怕她反悔飞走似得。

  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你,或许永远都不明白,真正让我感到恐慌窒息的,是皇权腐蚀和封建制度压迫。我在这里,就好像陆生动物进了水,或是鱼儿上了岸,每一分钟都很煎熬。

  只是郭绵素来逞强,不惯诉苦,微微一笑道:“首先我这个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就去不计后果。其次,我想,你在大清一次次给现代人留下‘未来任务’,每次还能精准地穿到我身边,未来好像没那么容易被改变。”

  胤禩抿了抿唇,沉思半晌,仍是忍不住开口:“你应该知道,我最大的仇敌是雍正……”

  他知道郭绵对雍正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。

  “他么……”郭绵果然心虚似得从他怀中挣脱出去,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我得承认,至今我仍觉得,他登基后对你和其他兄弟做的那些事,是无可厚非的。自古以来,功高盖主的大臣都没有好下场,更何况,你和他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,结怨极深。他深知你一呼百应,为了朝廷安稳,必须铲除八爷党……当然,他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,而且他本来可以给你个痛快,没必要羞辱你,更没必要折磨你……我是想说,这人确实很坏!只是因为历史是为胜利者编纂的,我对他的了解不够真实,我保证会站在你的立场,认真观察了解他。”

  了解之后呢?我的仇还报不报?

  不,爷不许你去了解他!你都没好好了解爷呢!

  你到底是为爷来,还是为了老四?

  爷把心掏出来给你,你就不能闭着眼偏帮爷一回?

  胤禩此时的感受,大概和一个南京人听到自己老婆承认哈日差不多。

  他沉着脸任由郭绵亲手给自己上药,一句话没说。

  郭绵自觉解释了那么一通,没有说他在雍正朝结党弄权阻挠新政并不无辜,已经很照顾他的情绪了,因此也不再多说,只是默默把床让了出来,让他补个觉。

  胤禩看着她披衣去了外间,几次想要开口挽留,都没有说出口。

  他觉得自己是那个水中捞月的猴子,既可笑,又悲哀。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