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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终究是太累了,满腹怨诽也能睡着。
只是梦很多,像被靥住了,明明很怕郭绵消失,想再多看她几眼,却怎么都睁不开眼。只感到很多人围在床边,甚至隐约听到了良母妃的声音。
他很想爬起来跟额聶炫耀自己娶到了心爱的女人,却听额聶询问:“他口中唤的什么?”
有人答道:“好像是绵绵。”
额聂又问:“绵绵是谁?南三所和贝勒府有这人吗?”
那人又道:“没听说。八成是阿哥烧糊涂了胡乱念的。”
额聂似乎不信,吩咐道:“把郭络罗氏叫来问问。”
胤禩心中充满期待,绵绵,你要怎么跟我额聂介绍自己?
可前来回话的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,“回禀额聂,媳妇没听爷提起过此人。”
他一下惊醒,目光扫过床边众人,最后锁定在那个从没见过的女人身上,“你是何人?”
那女人羞臊得垂下头,往良嫔后面躲。
胤禩惊慌得拉着良嫔的手问:“额聂,我福晉呢?”
良嫔忧心道:“吾儿,方才说话的不就是你昨日娶进门的福晋吗?你今日才带她到延禧宫敬茶。”
胤禩摇摇头,心中一片失落,料想郭绵大约是回去了,却不知为何惴惴难安。
太医来了又去,开了方子煮了药。‘郭络罗氏’亲自捧药侍奉他,他却记得她为了不肯嫁自己恶计百出,疑心药里有毒,一把打翻,怒喝:“滚开!”
‘郭络罗氏’哭着跑出去,不久后张氏奉药床前,胤禩跟她说自己娶到了郭绵,为她描述郭绵穿嫁衣的样子。
张氏一脸茫然,“爷,谁是郭绵?”
胤禩头皮一麻,挣扎着爬起来,“我的荷包呢?快把我的荷包找来!”
张氏赶紧放下碗,“爷,您找哪一个?”
“就是我平日从不离身的那个,绣着锦鸡的!”胤禩急得团团转。那里面有他的火漆印章和郭绵给的平安符和头发。
可是找遍了洞房和贝勒府都没能找到那个荷包,它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。
从来不存在?
一股强烈的恐慌从心底蔓延开来,胤禩疯狂跑回贝勒府,把书房掘地三尺,果然没能找到那些信。他问遍了老九,老十,老四,霍兰,哑太监,也无一人记得郭绵和他的奇遇。
第80章 第80章……
走投无路时,胤禩来到奉献殿,跪求祖先把郭绵还给他。
太宗皇帝皇太极从画像中走出来,目光悲悯看着他道:“你胸纳山川,腹蕴乾坤,素有济世匡时之能,若承大统,可承前启后,为我大清赓续五百年国祚,成就不世之功。奈何造化弄人,运数乖蹇,凄惨落幕。朕为你联通古今,本是为了让你纠偏补弊,再图大业,你却为情丝所缚,心旌搖搖,意志颓靡。朕一生雄才大略,眼望九州将定问鼎在即,竟因关雎宫宸妃仙逝而消沉丧志,待到龙御歸天之时,方覺大错铸成,遗恨绵绵。朕以自身之痛,诫你莫步后尘。任她歸去吧,就当她不曾存在。”
胤禩疯狂摇头。
世祖皇帝福临也从画像中走出来,严厉地教训道:“你已经惨败过一次,怎能不吸取教训,学胤禛断情绝爱一心向权,反而像朕一样优柔寡断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情爱。難道甘心再败一次?看来只有消除你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,才能让你回歸正途。”
“不!我不要忘记她!”胤禩大喊着狂奔出逃,一脚滑下汉白玉台阶,踏空惊醒。
原来是个噩夢。
“忘记誰?”
夢里他遍寻不得、江山不换的人就在眼前,柔声问他。
胤禩怔怔看着她,胸腔中充斥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鼓胀得難受,千言万语,凝在喉头,只怕一开口便是哭腔。
郭绵取下他額头上已经暖热了的帕子,扔进盆里重新过冷水
,然后拧干,再次附在他額头上,顺便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,揶揄道:“林妹妹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吧?体质也太柔弱了!不过是跟人打了一架,又跪了一日两夜而已,回来就发起了高燒,燒得又是抽搐又是说胡话,我都被你吓坏了,生怕你烧成傻子,衣不解帶地伺候了你一天一夜。听宫人说你每次生病也都要死要活的?”
胤禩当然不知道林妹妹是誰,也完全不在乎,他眼里只有郭绵,痴痴地盯着她,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。
郭绵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:“果真烧傻了么?快说句话来听听!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胤禩几欲开口都不成句,半晌才压下喉头凝涩,艰難地说道:“我梦到你消失了,彻底消失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尾音變了调,他猛然别过头。
郭绵心里像被钝器捅了一下。
她愣了片刻才不自然地笑道,“梦而已,又不是真的。”
梦虽然是假的,情绪却是真的,胤禩一时无法摆脱那种绝望,胸膛剧烈起伏。
郭绵把手放在他后背上缓缓往下顺着,声音不覺放得无比温柔:“放心,我既已答应你,就不会反悔,以后还会再来的。倒是你,要是每次生病都这么凶险的话,只怕早晚要烧成傻子,届时就不记得我了。”
她开了句玩笑,感到胤禩情绪平稳了些,又道:“不过你也不用怕,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