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厢记中记

,不由戏文。”

  老道笑了,笑得胡须都在颤:“那你可知,崔相府的小姐已经死了?”

  张生猛地抬头,眼里的血色瞬间褪去,只剩一片惨白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“三日前,洛阳城外的洛水,捞起一具女尸,穿着相府的衣裙,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。”老道慢悠悠道,“听说,是你送的定情信物。”

  玉佩。

  张生下意识摸向腰间。

  那里本该挂着块羊脂玉,是定亲宴上母亲给的,后来他转送给了阿楚——不,是崔莺莺。

  她一直戴着,藏在衣襟里。

  张生只觉得天旋地转,喉咙里涌上腥甜,一口血喷在火堆里,溅起火星。

  “不可能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她不会死的……”

  他分明让她往南走,去长安。

  她那么听话,那么怕黑,怎么会跳河?

  老道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,忽然叹了口气:“痴儿,戏文里的情情爱爱,当不得真。”

  “当得真!”张生猛地站起来,踉跄着往外走,后背的伤口裂开,血浸透了布条,“她在等我……她还在等我……”

  他要去洛阳。

  去洛水边。

  他要亲眼看看,那具尸体是不是她。

  老道在他身后喊:“就算你去了,也改变不了什么!她是崔莺莺,你是张生,你们的结局早就写好了!”

  张生没有回头。

  他踉跄着走出破庙,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。

  远处的山路上,似乎有辆马车驶来,车帘被风吹起,露出里面端坐的妇人,珠翠满头,像极了崔夫人。

  可他已经看不清了。

  眼里只有洛水的波浪,和那具浮在水面的、穿着素色襦裙的尸体。

  手里的槐花瓣,不知何时散落一地,被风吹得漫天飞舞,像场盛大的葬礼。

  洛阳府的衙役在洛水边巡逻时,发现了个形销骨立的书生。

  那人跪在河滩上,手里攥着块玉佩,指甲深深抠进泥里,指缝渗着血。

  玉佩是羊脂白的,刻着个“辰”字,边角磕掉了块,像是被人狠狠摔过。

  “又是来寻崔小姐的?”老衙役叹了口气,踢了踢旁边的小衙役,“劝劝吧,都半个月了,天天来这儿跪着,再跪下去命都没了。”

  小衙役走上前,刚要开口,却见书生猛地抬头。

  那是张怎样的脸啊?

  眼窝深陷,布满血丝,嘴唇干裂得像树皮,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,哪里还有半分书生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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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她不是崔莺莺。”书生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“她是阿楚……”

  小衙役愣了愣,没听懂。

  阿楚是谁?

  不就是崔相府的小姐吗?

  听说这书生是她的心上人,自从小姐跳河后,就疯疯癫癫的,天天来河滩上念叨,说什么尸体不是她。

  “先生,”小衙役耐着性子劝道,“官府都验过了,确实是崔小姐,贴身丫鬟认的……”

  “她们认错了!”书生忽然激动起来,抓住小衙役的胳膊,力气大得吓人,“她耳后有颗小痣,你们验了吗?她最怕虫子,怎么会攥着玉佩跳河?她还等着去长安……”

 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喃喃自语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
  小衙役被他抓得生疼,挣开他的手,嘟囔道:“疯了,真是疯了。”

  衙役们走后,河滩上又只剩书生一人。

  他望着洛水,水面波光粼粼,像撒了把碎银子。

  那天他被崔府的人追着打,晕死在路边,醒来时已是三天后。

  老道告诉他,崔莺莺跳河了。

  他不信,一路乞讨到洛阳,找到打捞尸体的衙役,找到辨认尸体的丫鬟,甚至找到抬棺材的仵作。

  所有人都说,那就是崔莺莺。

  耳后没有痣?

  丫鬟说,是被水泡烂了。

  怕虫子?

  仵作说,人都死了,还怕什么虫子。

  她还等着去长安?

  崔夫人说,那是穷书生骗她的鬼话。

  证据越来越多,像一张网,将他死死困住。

  可他还是不信。

  那个在药铺里连虫尸都怕的阿楚,那个在普救寺里为他缝补袖口的崔莺莺,怎么会有勇气跳河?

  他想起她往怀里塞槐花瓣时的模样,想起她摔倒在草丛里的笑声,想起她攥着他衣角时的颤抖。

  那样鲜活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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