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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问真对这种目光毫无抵抗之力,但她可能真的有些变态,第一反应竟然是牙痒痒——想咬人。
理智,你是位守礼法的正人娘子。
问真深呼吸,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太过分,人家郎君还在孝期。
她不过顿了一瞬,季蘅便有些着急,生怕她是要反悔了,“您、您都亲我了!可不能亲了就不认账。”
他清清白白男大学生,第一次动心,难道就遇到流氓了吗?
他眼睛都要湿润了,唯有对问真人品的一点信心还勉强支撑着。
问真见他如此着急,忙回过神道:“自然不是假的。我便将地址写与你,等回了京,我出门不方便,你常常过去,依照你的心意布置如何?那处宅子我前两日便交代含霜使人去打扫,安排稳妥的人过去了,可不是哄你的。”
她因季蘅年轻,又是微末中被她捡到,一向有些纵容,这会哄他的态度很自然,反而叫季蘅不好意思,认为自己看轻了问真的人品,又有些无理取闹。
他讪讪道:“是我无理取闹,遇事不先思索,不讲道理了。”
问真微笑着牵住他的手,“我瞧这刁蛮样子,倒怪好看的。”
横冲直撞的倔样子像只小野驴,不过野驴这种东西,没有杀伤能力的小驴才可爱,要是能伤人就不可爱了。
她瞧瞧季蘅,一拉手脸又红了,倒没有一开始那般剧烈,大约是渐渐习惯了,毛顺了,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。
还算乖。
季蘅满脑子都是问真说的“怪好看的”,他刚才是什么样子?娘子喜欢?他为什么想不起来刚才是什么表情、什么语气了!
季蘅气得要命,一感觉到被问真拉着的手,又不自觉扬唇笑,心里怪甜的。
问真牵着他走了一段路,感觉到季蘅一点点得寸进尺,手指往她指缝里钻,她不由失笑,觉着有趣,纵容着他往指缝里塞手指头。
最终变为十指相扣时,一直像无知无觉一般的她忽然转头看向季蘅,季蘅脸上有点小得意的笑刚刚扬起,就被盯住了,脸腾地一下,这回彻底红透了。
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。
问真摇摇头,好笑地道:“怎么这么爱脸红。”
本来觉得他这段时间有长进了,现在看来长进得有限。
季蘅算是明白问真恶趣味了,“您总是逗我。”
他偏偏被吃得死死的,就像一只线被问真抓在手里的风筝,情绪会不自觉地被问真一点小动作影响。
他难得用带着一点怨念的语气说话,问真扬扬眉,“我逗你不好啊?只逗你还不成?”
季蘅……季蘅忍不住点头,“就只逗我吧,我好逗。”
问真又忍不住笑,咬住后槽牙,季蘅被她的眼神盯住,不知为何,感觉自己脸又有点热。
他下意识握紧了问真的手,那是他们肌肤接触的最大限度。
柔软、温热的手掌与他紧紧相贴,虽然只是方寸肌肤,叫他心安、眷恋,同时,又下意识地渴求更多。
林下簌簌风中,八年前京师公认年轻一代最有林下风致、大家风范的徐家娘子忽然转头,很不优雅,十分轻浮地亲了年轻的情人一口。
结结实实亲在脸颊上,亲完,季蘅的脸更红了,问真耳根子有些红,但没事人一样看着他,浑然一副纨绔子弟姿态地一扬眉,“怎么,还想我再亲一口?”
季蘅被流氓调戏得大脑一片空白,鼓足全身勇气,往前凑着亲了问真一口。
他扑来的时候来势汹汹,问真却看到他紧张得眼睫不断颤动,完全凭着一腔勇气。
这一吻最终轻而克制地落在问真颊边。
问真从前都是被问星和明瑞明苓比拼一般抱着啃,被亲得都麻木了,季蘅轻而带着眷恋的一吻,却叫她以为比精铁还硬的心稍稍软化一点。
感受着季蘅的眷恋与不舍,她隔着斗篷轻拍季蘅的背,“明年春天,山上的观里的梨花会开得很好,如琼珠碎玉一般的白,咱们再来山上小住,赏花跑马,如何?”
季蘅艰难地将头抽离,定定与她对视,小心地道:“一年之后,注意您的人会稍微放松,对吗?”
“是,届时一切才算水到渠成,比现在更顺利。”人心难测,尤其圣意,问真不敢赌,一怕前功尽弃,二怕粉身碎骨,还是需要徐徐图之。
圣人看似大方,实则谁知道他心里对她再嫁是什么想法?若是他刚一松口,她便如此急切地与季蘅相亲相爱,同进同处,前头那些年费的力气,和刚开始的一番铺垫岂不都成了笑话?
她这条命,是祖母与阿父拼着身家性命在御前抢回来的,徐氏满门荣辱,无形之中,与她捆为一体。
她必须小心,而且在有些人看来只怕小心、多虑得过分。
但只要能保证万事顺遂,现在小心些又算什么呢?
但这些话不宜与季蘅掰开说。
问真又轻声道:“但这些你都无需担忧,我自然能够解决,你只要听话便好。而且等你出了孝再在一起,对你我都好,你在孝期便急急忙忙地与我同寝同居、同进同处,传出去了像什么话?”
她这里消息封锁严密,外界再怎么用力打探,只能打探出季蘅与她分院别居。
这在正常情人之间其实是不大合理的,但对她前面费力安排的戏码却有巩固之效。